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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关中贫瘠的土地上,一骑快马绝尘而来,马背上的驿使身背号旗挥鞭抽打着马臀,沿着官道向前疾驰。
他疾驰至一处驿站马厩外,猛地拽紧了缰绳,马儿长嘶前蹄高高扬起,跳下马背高呼:“边关急报在身!换马!”
驿长连忙命人将疲乏的马匹牵入马厩,将一匹刚刚洗刷过的马匹装上马鞍牵出来,又亲自端来一碗温水请驿使喝下。
“敢问驿使从何处来?”
“东受降城!不多说了,军情紧急,上马赶路!”
驿使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挥动起马鞭:“驾!”
长安已经遥遥在望,马匹冲过了龙首渠桥,对面的春明门两侧门洞有百姓来往穿梭,驿使在马背上疾声高呼:“边关急报!放路通行!”
守在中门的金吾卫兵丁们连忙让开通路,驿马直穿门洞而入,又疾驰一段来到兴庆宫明义门外,驿使跳下马背站立不稳趴倒在地,沙哑着嗓子道:“边关急报!”
门口的龙武军执戟长低头喝问:“既然是边关急报,为何不送入皇城中书省官邸!”
驿使从怀中掏出文牒,气息虚弱地说道:“快去禀报陛下,安禄山谋反!”
“扶他下去休息!”执戟长慌忙抓起文牒往宫门内狂奔,两名武夫搀扶着驿使城门一侧的甬室内,拔开黄酒袋的塞子缓慢地往口中喂酒。
……
老将军陈玄礼站在交泰殿的丹堂外,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李隆基背负着双手缓缓走出,神情犹豫地问道:“此急报是从东受降城传出,应当是厌恶安禄山的人所为,当不足取信?”
“陛下,”陈玄礼急切地上前两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连忙又后退半步,叉手道:“陛下若是存疑,末将愿派人沿各路驿站向北探访,安禄山如真谋反,必然奏报不止一处,请陛下静待。”
皇帝半低着头望着地面眼皮垂阖,抬起手轻轻地摆了摆。
陈玄礼不敢再多言语,叉手“喏”了一声缓缓向后退却。
高力士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轻轻挥动拂尘,宫人们连忙悄声退出了殿内,阴暗的大殿中就只剩下了他和皇帝两人。李隆基伸手揉着额头蹒跚地找陛阶上的胡床,高力士连忙上前去搀扶他,手支撑着扶手软软地坐倒,面容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高力士抬起袖子轻拭了两下眼角,捧着拂尘弯腰欲言又止:“陛下……”
“你也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高力士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颤音:“喏。”他手执拂尘缓缓后退,走到门槛的时候转身,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悄悄叹了口气离去。
李隆基头枕着胡床的靠背,双目空洞地遥望着宫门远处,这是他视线所及的距离,但是看不到的地方,却是危机与风暴的来源。
……
李嗣业及早就派人扮作行商前往河东以及河北刺探消息,他们得到消息后迅速折返回凉州,向他禀报安禄山叛乱的消息。
他盘膝坐在堂中,听到下面人的禀报之后,竟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很长时间都在为这个时刻做准备。现在消息突然来临一切疑问都消释,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他没有将这个消息散布至军中,皇帝的旨意很快就会到来,但也应该提前做好准备,立刻下令把岑参叫到身边让他伏案动笔起草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