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人,这个大礼可不是那么好接的!”阿史那思摩神色的凝重的道:“在……我……在突厥,最好还是对外说明,咄吉世的死与主人无关?”阿史那习惯说我们突厥,可是想想现在的身份,赶紧改口了。让陈应颇为意外的是阿史那思摩居然会汉语,尽管腔调有些怪异,至少可以听得明白。“怎么就无关了?你有什么依据?”魏文忠突然出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突厥人把始毕可汗的死按到了陈应头上,魏文忠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役毙一国之君,这是多大的功劳,先不说爵位和官职,就是十二转勋官,至少可以让陈应提五级。大唐勋官有十二转,也就是十二级,泾阳之战陈应拿到了三转,平定旁企地之乱,他同样拿到了三转。现在陈应是六转勋官上骑都尉。别看陈应是六等勋官,事实上在大唐六等勋官还真不值钱。这个勋官就相当于后世解放军军中的军功等级。解放军把军功等级定为特、一、二、三共等。如果换算下来,陈应此时拿到的军功等级,仅仅相当两次三等功。在大唐勋官中上骑都尉之上,还有轻车都尉(某人在书评区留言,说轻车都尉是清朝的官爵。老程就此多说一句)、上轻车都尉、护军、上护军、柱国、上柱国。在陈应这个勋官的级别,还比较容易,颁发的也比较多。可是越上越难拿到手。如果把始毕可汗咄吉世的役毙之功拿到手里,那么陈应至少可以再升三转。至少可以到达护军级别。这样以来,陈应就会享受从三品官员的政治待遇。听到阿史那思摩居然说要让陈应拒绝这个从天而降的功劳。不仅魏文忠语气不善,就连何月京、高允权、杜善果等也都目光不善。阿史那思摩却不惧魏文忠带着浓浓威胁的目光,郑重的向陈应道:“主人,您或许不太清楚,在突厥每一任可汗身边都有三万余侍卫之士!而在这三万附离军之中,还有一只规模不大的军队叫伏突。他们每个人有弓矢鸣镝,身披精钢甲胄,使用镔铁刀剑。旗纛之上,绣着施金狼头。人人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那也如何?”连番大胜突厥,也让陈应心中升起一股傲气。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能杀本总管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看着陈应与众将领都不以为然,阿史那思摩也不再劝。作为新降之人,他想要获得陈应的信任,恐怕还为时尚早。其实陈应的历史不熟,如果他知道这个阿史那思摩在贞观朝时期,不仅做到了右武卫大将军,还在平定薛延陀部立下大功,随太宗东征高句丽,只是表现没有薛仁贵抢眼而已。不过因阿史那思摩为太宗皇帝挡下致命一箭,死后被追封为兵部尚书、怀化郡王。唐初如李靖、李绩、尉迟敬德、秦叔宝等战功,而仅封公。其膺王爵,惟外蕃君长内附如突利封北平郡王、思摩封怀化郡王,及群雄中有来降者如高开道封北平郡王,罗艺封燕郡王而已。如果陈应知道阿史那思摩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陈应也会慎重的考虑他的意见,只是非常可惜,陈应并不知道阿史那思摩的厉害之处。否则陈应也不会九死一生。因为陈应对阿史那思摩的提醒并没有在意,这才给他将来埋下了隐患。……自陈应大败突厥之后,各地零散的溃兵看到或听说野猪岭那座用一万多颗突厥人首级堆起来的京观,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放弃抵抗。尽管灵州边疆暂时没有战事,陈应却非常忙碌。由于天气寒冷,以灵州城为例,每天就需要消耗上千石木柴,烧掉这些木柴容易,可是要想长出来就非常困难。虽然在全城大修火炕和火墙,解决了百姓和军队的取暖安全问题,然而大量燃料,却让陈应异常揪心。“眼下这道难关终于过去了!”长史杨则看到郭子和的伤势恢复不错,心情非常愉悦冲陈应笑道:“日后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没那乐观!”陈应道:“俟利弗设新继汗位,他想要在东突厥汗国内部服众,肯定会发动战争!”突厥和华夏不一样,每当华夏新旧君主替位,都要极力避免战争,全力求稳。可是突厥和北方的恶邻们却不一样,所有的狼性民族汗王继位,都会选择简单粗暴的处理内部问题。比如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发动一场或几场战争。通过战争的胜利,奠定自己的威望。“突厥人还会打?”杨则对于战争已经有了心里阴影。灵州之战,虽然唐朝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可是灵州死难军民多达五六千人,对于灵州来说,已经元气大伤。如果再打下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惨死。“这是肯定的!”陈应道:“可别忘了,突厥还有一个义成公主,她一心要灭亡大唐,无论谁做突厥可汗,都是一样的。始毕可汗的死亡疑点重重,弄不好就是因为咄吉世不想发动战争,挡了义成公主的路!”杨则突然想到了城中的突厥俘虏,神色陡然巨变:“那……那……那咱们灵州的三万余突厥俘虏会不会是一个大隐患?”“人心难测,会有这种可能!”陈应淡淡道:“只要我军可以保住持续胜利,这些突厥俘虏会比绵羊还要老实,可是战事僵持,或者失利,他们就会倒戈一击!”“那……不如!”杨则突然脸色大变,眼睛里闪烁着厉芒。说着杨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我草!”陈应被杨则盯得非常不舒服。三万俘虏说杀就杀。陈应也不是天生的卫道士,他感觉人生是宝贵的。杀掉未免太可惜。“不能让突厥俘虏闲着,人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滋生事端!”陈应想了想道:“让那些战俘去挖煤矿!”“不行,不行的,这些突厥人太喜欢偷懒了!”杨则道:“刚刚开始他们畏惧将军威名,现在就是拿鞭子抽,他们宁愿挨打,也不愿意干活!”“要是那些突厥战俘能积极点就好了。”杨则嘟哝了一句。“积极点?”陈应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如何调动这些战俘的积极性,将战俘从包袱转化成生产力,也将成为一个严峻的问题。陈应知道突厥人为什么会懒,从人性的角度考虑,他们是为了迷茫的未来而担忧。陈应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陈应来到这个时代发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就是长安城里的胡商,哪怕家产万贯,他们想要娶一名汉女为妻,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哪怕是再穷的汉人,也不会将女儿嫁胡商为妻。后世崇洋媚外成风,特别是所谓的精英阶层,尤为更甚。一个不学无术的外国人,在国内可以获得高薪职位,即使什么不用做,也可以拿到绝佳的薪资待遇。然而在这个时候,恰恰相反,是诸胡崇汉媚汉。想到这里,陈应似乎想到了解决战俘积极性的办法。翌日一早,陈应召集所有战俘。三万余名突厥战俘被陈应集中到了灵州城外一个干枯的小湖之中,这个占地约三四百亩的干枯小湖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坟墓,三万余俘虏走进去时,心里都感到一阵害怕,他们在害怕什么呢?陈应来到这里时一看,都不用问就知道了,因为他看着三万多人呆在里头的场景,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冲动来: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