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兵不在多贵在精木兰城梁国公府正堂寝室内,明烛高烧,李秀宁脸上有着淡淡妆容,整张脸显得极为精致,如鸦秀发挽在颈后,穿着碧色纱质衣裙,在烛光映照之下,脸蛋美得妖冶、迷乱人心……何月儿盯着李秀宁看着,轻轻的调笑道:“公主,我见犹怜,更何况是驸马!”李秀宁此时对陈应非常气恼的,她的心情此时也非常复杂。女人就如同藤萝花?攀附、爱慕权势,本是她们的天性,或者说是弱者的天性。李秀宁却是女人中的异类,论权势,她虽然身为女人,却享受一品亲王的待遇,可以自幕僚属,可以开府建衙,如果李秀宁愿意,她可以比陈应更有权势。李秀宁的心里也不清楚是迷恋陈应这个人,还是痴迷他的样貌,抑或是是沉浸于他的权势所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可以肆意的享受灼热情所带给自己的满足感,而不用提心吊胆的害怕……这种种因素纠缠错杂在一起,李秀宁感受到陈应带给她绝不一样的情感体验……可是,今天陈应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她,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这就让李秀宁有些受不了了。心中仿佛有着一团火,李秀宁心中的这口气,无论如何也顺不下来。就在这时,何月儿轻声道:“公主,驸马来了!”李秀宁向何月儿打了一个手势,何月儿会意,转而离去。李秀宁赶紧躺在床上,面朝里侧,背对着陈应。李秀宁的手攥成拳头,思考着如何对付陈应,她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感觉自己不能太毒,毕竟陈应是孩子的父亲,弄得太僵了,那样不好。陈应进入寝室的时候,望着李秀宁的背影,这个背景孤单而萧瑟,特别是李秀宁的身子,微微抽动着,仿佛在哽咽着。陈应大惊失色,赶紧上前道:“三娘,莫哭,莫哭……”说着,陈应伸手揽向李秀宁的肩膀,李秀宁反手打在陈应的手上。““啪!”陈应吃痛,赶紧缩手。李秀宁转过身子,望着陈应道:“谁哭了,你看本宫像受了委屈就哭的人吗?”“确实是不像!”陈应望着李秀宁,发现李秀宁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着她,她的目光中微微升出怒火,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确实没有哭过的痕迹。陈应松了口气道:“没哭就好,没哭就好,吓了我一跳!”说着,陈应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边脱着靴子,一边冲门外喊道:“红袖,麻烦你给我端来一热水!”红袖应了一声。陈应就是这一点好,无论是什么身份,上至公卿大夫,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哪怕是仆役或丫鬟,他对每一个人都会非常尊重,这就是修养,也是德行。看着陈应嬉皮笑脸的样子,李秀宁气就不打一处来。李秀宁故作板着脸,咬牙切齿的道:“别给我嬉皮笑脸,我还生着气呢!”“都是我不好,惹三娘生气,今天为夫做牛做马,让你解气!”陈应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不要跟自己的女人讲道理,更不要吵架。因为吵架没有任何意义,即使吵赢了,却会伤了感情。李秀宁很自然能看到陈应眼睛里渐燃起来的火与温情,陡然有了些勇气,抿着嘴,说道:“你混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陈应还真有些莫名奇妙,转念之间,他已经反应过来了,作为天之骄女,李秀宁的意见,哪怕是李渊也不可以忽视,更不可像陈应这般无情的拒绝。陈应伸手抱住李秀宁,他非常清楚,夫妻没有隔夜仇,相逢一炮解恩仇,若是还不够,那就是两炮。李秀宁挣扎间,她的衣衫在慢慢减少,如今的陈应善解人衣的手段越来纯熟,当红袖端着洗脚水进来的时候,二人的姿势非常暧昧,站在红袖的角度来看,那画面有点少儿不宜,更有点不可描述。此时,红袖尴尬了,她端着洗脚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陈应并没有完全进入状态,伸手示意红袖离开。红袖如同受惊吓的小兔子一样,快速飞奔而去。此时的红袖,脸脖都红透了,仿佛如同熟透的大虾……一番风雨初歇……李秀宁脸上带着潮红,伸手在陈应肋下的软肉上,又掐又拧。陈应连连求饶,大叫饶命。李秀宁嗔怒道:“你没有想我们娘俩……”陈应摇摇头道:“当年北邙之战前,李密麾下二十万大军,然而王世充之有三万江淮子弟兵……”李秀宁道:“他当时缺粮,李密无论如何都必须应战,否则士气……陈应点点头道:“这就是王世充的高明之处,逼着李密在偃师和他会战。李秀宁道:“你现在也是逼着西突厥跟你在下疏勒会战?”陈应笑了起来,道:“现在我们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而他们西突厥在统叶护可汗死后,与我大唐相争,从无胜迹,若是不战,他们的军心士气,就会严重受挫,而西突厥附庸各部,也会趁势投降,这一战,我定了一个小目标,兵临葱岭,占据大小疏勒与葛罗岭山道,这样以来,葱岭以东,再无突厥生存的空间!”“可是……”李秀宁还想再劝。陈应笑了笑道:“三娘,你也领过兵,当知道一旦会战规模到了十数万人,通信、指挥就会变得非常困难,除非两军的将领、士卒、武器铠甲、粮秣供应,甚至地形,都大体相当,否则这种,数十万人的消耗战,不是谁都可以打得起来的。”李秀宁道:“所以,李密也罢、宇文化及也罢、王世充也罢,甚至窦建德也是如此,无论如何,都会想方设法,编练一支,几千人规模的精兵,用这支部队,去决定战争胜负。关键时刻,哪怕只有几个人,敢于拎着刀子冲上去搏命,就能赢得一场战争。”陈应点点头道:“我们安西军的陌刀军、骁骑军以及射生军就是这样的精锐部队,别看西突厥号称可以拥有四十万控弦之士,他们不战则已,一战必败无疑!”……长安太极宫武德殿内,夜已经很深了,李渊却全无睡意。事实上,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好稳觉了,此时李渊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李渊那份“黄”字号密谍的奏章,他已经看了无数遍,甚至李渊已经可以逐字逐句的背诵下来。一年可产八百余万石粮食,数千万石果蔬、数千万斤肉食,李渊非常清楚,以西域的产出,陈应可以养活足足三百万人。更何况,还有那一个月可以产三千万斤的钢铁,如果陈应愿意,他随时可以在西域拉起二三十万军队,以陈应的练兵之能,用不了几个月,二三十万军队就会成为精锐之士。只要李渊闭上眼睛,他就会梦到陈应提数十万大军,破关而入,杀进长安,让长安陷入火海。此时的李渊干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情,吃不下饭,食之无味,就连最喜的造人运动,现在李渊也没有心思,姿色明艳伊德妃吸引不了李渊的注意,让尹德妃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人老珠黄了。那份来自“黄”字号密谍的奏折,李渊越看越烦实在是太糟糕了,河北那边的乱军和流寇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越剿越多。山东那边,叛乱已持续数月之久,波及六州四十余县,平度、登州、黄县等地让叛军杀得鸡犬不留,好好一块富庶之地,生生变成了只闻鬼哭不见人烟的鬼蜮,朝廷大军连战连败,叛军声势越发壮大,看样子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办法平定。如今,北方有东突厥虎视眈眈,西域的陈应,短短时间又成长为庞然大物……就没有一件事能让他省心一点的!就在这时,尹德妃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殿中,微微一福道:“陛下,您夜深了,该休息了!”李渊满脸苦笑道:“国事糜烂至此,朕哪里睡得着!”“那也不能没日没夜的操劳啊!万一把龙体累坏了可怎么办!”尹德妃一脸幽怨,在她这个年纪就是需要求旺盛的时候,偏偏皇宫只有李渊一个男人,不怕李渊榨干,她还害怕其他宫娥占到便宜。李渊冲尹德妃摆摆手道:“你先下去休息,朕随后就去!”有的时候,李渊也感觉命苦。别看他是大唐皇帝,可是这日子过得还真不舒坦,老天似乎在故意跟他作对,时而不时的蹂躏一下他的心脏。武德元年浅水塬大败,西秦兵攻下长安之西八十余里的泾阳,整个长安一日三惊。武德二年刘武周攻陷河东,随后王世充攻打潼关、相州、怀州,好不容易收拾了窦建德和王世充,突厥又来凑热闹。如今河北反了,山东乱了,西北更有颠覆之忧。在这个时候,李渊漫不经心的拿起一份奏折,随手将奏将翻开,只看了个开头,眼皮倏地一跳!这份奏折正是陈应所写,西域都护府上下联名奏报的奏折。这份奏折的也算是奇葩,通篇正文只有四百余字,没有一句废话,开门见山的告诉李渊,经过两年多的厉兵秣马,安西军已经发展到五万余马,兵强马壮。陈应对大唐忠心耿耿,听河北叛乱愈演愈烈,这场叛乱正是因为东突厥在背后煽风点火,陈应决心为圣上分忧,要带数万虎贲之师先灭西突厥,后平东突厥,还望陛下恩准。这份简短的奏折让李渊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