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僭越大罪相当于扯旗造反六七公里,即使日夜不息,一天也就是一百多公里,两百多里的样子。从安西抵达长安,那也需要一个多月。这个速度,甚至比不上四轮马车在驰道上的速度。然而,火车毕竟是火车。虽然四轮马车的速度要比此时的蒸汽机火车要快一些,不过也有限。蒸汽机火车最大的优势还是运输成本低。而且运输量惊人,在驰道上的马车运载量要远超在普通路面上的四轮马车,不过却也有限,最多可以运载六千余斤。可是,这个蒸汽机火车,挂着十二列长达十丈六尺,约合(24.91)米,宽约一丈两尺(2.82米),与后世的客运火车尺寸相差无几。不过,陈应的脸马上就黑了。因为他发现这个蒸汽机火车居然还有一个非常骚的操作,那就是火车头后面装着可以燃烧的煤炭,不过却不用人来一锨一锨的往炉膛里铲,而是利用了蒸汽机的传动机构,采取齿轮降速的方式,弄成了一个类似于后世流水线的运输带。这个陈应还无力吐糟,最关键的是燃烧后的煤渣,居然也采取运输带的方式,直接抛出车外,洒落在驰道上的铁轨边上。而且还可以看出这辆试验性质的火车是经过反复试验,驰道上的铁轨两边,都沉积着几乎可以没过脚面的煤炭渣。煤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却也不能乱排乱放,如果火车长时间运行,恐怕煤渣会把铁轨淹没,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安西本来雨水就少,如果煤渣乱丢乱放,岂不会形成沙尘暴?看着陈应一脸不善,原来的弗拉维·齐诺,现在的齐诺赶紧上前解释道:“公爵阁下,速度还速度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更快!”陈应指着排放煤渣的运输带道:“这是谁的主意?”齐诺小心翼翼的望着身边的一名一脸憨厚的工匠。那名工匠一脸欣喜的道:“此乃草民所制!”陈应转而望着身后的亲卫,此时火车仅仅跑了不足五里地。他们全部身上已经落了一层煤渣,原本黑色的甲胄,仿佛变成了灰色。陈应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名憨厚的工匠躬身道:“草民罗士明,淮南道光州(今天河南信阳)人……”不等罗士明说完,陈应摆摆手道:“来人,抽他二十鞭子,让他长长记性!”陈应向来以军法治理安西,在安西可没有什么军方不能干涉政务的说法,马上两名亲卫架住罗士明,扬起鞭子,噼里啪啦的抽打起来。就在这时,火车开始了明显的提速,哪怕是小跑前进,已经跟不上了。随着蒸汽机火车冒出滚滚浓烟,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陈应只好加快速度,好在陈应亲卫的战马,都是百里挑一的良朐,勉强才能跟得上。伊犁马、三河马还有吐蕃马都不是以急速冲刺见长,不过耐力不错。它们的时速可以跑到三十五公里或四十公里左右。随着火车继续提速,战马在追了三四里地之后,已经出现了体力不济。不过,陈应麾下都是一骑三马,所以不必担心,直接换马继续追逐着。就在这个时候,火车的速度开始缓缓下降。原来试验的终点站已经到了。陈应望着齐诺道:“这段距离多长?”齐诺道:“二十里!”陈应又问道:“用时多长?”齐诺道:“一刻钟。”陈应点点头,一个小时四刻钟,差不多可以跑八十里,也就是说四十公里。虽然说这个速度不快,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闪电速度了。以长安至疏勒约八千里,如果中途不停顿,按照这个时速,差不多一百个小时就可以抵达长安,当然这个是不可能的,蒸汽机火车与内燃机火车不一样,这需要补充煤炭和水,而且没有大型机械,这个补给速度并不快,哪怕再快,也需要半时辰甚至更久。不过,可以肯定。一个礼拜之内,绝对可以抵达长安。虽然这个火车不够完美,陈应已经感觉非常满意了。回到疏勒学院的起点,陈应望着被打得爬在地上哽咽的罗士明道:“知道本大将军为什么打你吗?”罗士明摇摇头道:“草民不知!”“本大将军告诉你们多少次了,千万不要破坏环境,你们他娘的就是不听!”说到这里,陈应望着众疏勒学院的联合国工匠道:“按本大将军所说的改,把煤渣运输带拆了,以后燃烧过后的煤渣,不得随意排放!”罗士明点点头道:“草民记住了!”可是不管怎么说,火车总算造出来了。首先解决有或无的问题。解决了有无之后,再想着如何改进。这辆火车的问题其实不少,随意排放煤渣只是其中非常小的一点,像功效太低,耗费煤炭太多,其实最多的不是煤炭,而是水。这二十公里全程跑下来,可以容纳一万斤的水箱,只剩下两千斤不到,也就是说十公里需要耗费八千多斤水。像这列试验性质的蒸汽机火车,后面挂着一列装着煤炭和水的列车,四个大水箱,外加煤炭,其实最远也就跑上二百里就顶天了。如果速度更快,耗费的煤炭与水就更多了。有问题就去解决问题,不过,对于疏勒学院,该赏还是一定要赏的!“疏勒学院有大功,本大将军特奖励尔等一百万贯!”说到这里,陈应望着齐诺道:“回头你把此次参与蒸汽机火车项目研发的所有工匠,按照贡献大小,把这一百万贯给分了!”“一百万贯!”如果按照购买力来算,唐代一贯是相当于四千二百七十五,一百万贯差不多等于后世的四十多亿。哪怕将疏勒学院所有的人都算上,平均下来,每个人至少可以获得三百多贯,相当于每人一百五十万。这个赏赐瞬间让疏勒学院的众工匠沸腾了。一百万对于陈应而言其实也不是小数目,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搜刮了吐蕃王宫,将吐蕃数百年积攒的财富一扫而空,陈应也不能一次性拿出百万贯钱来赏赐。陈应没有把这些钱全部交给李建成,不是因为他贪心,而是因为陈应懂经济,货币也好,贵重金属也罢,其实有一个临界点,一旦过了这个临界点,就会造成通货膨胀。陈应用西部大开发的方式,疯狂的建设驰道,目的就是内部消耗掉这些财富,让天下大唐百姓都可以因而受益。陈应将一面铜牌子递到齐诺手中,笑道:“这是赏给你的!”齐诺伸手接过这个牌子,却见上面用阴文小楷镌刻着一行小字,定睛仔细看时,却是:“敕封——叶县开国男。”铜牌的背面镌刻着齐诺的名讳,齐诺抚摸着铜牌,心中疑惑不解。正看谓得者无意,看着有心。负责供应疏勒学院后勒补给的安西大都护府仓曹参军鲁志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心中暗忖道:“大将军怎生如此糊涂,朝廷恩威尚在,这不是把自己搁在火炉子上烤么?”封建之权,操于天子,从来没有说藩镇自行封建而朝廷却事后追认的,陈应上表奏请封齐诺为男爵是一回事,自家自行封齐诺为男爵则是另外一回事,前者不过是为部下请功,后者却是僭越大罪,相当于扯旗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