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1 / 2)

升温 咬春饼 2202 字 1个月前

入住酒店主办方有安排, 去往的路上,付佳希一直在发信息。

岳靳成叠着腿,坐得板正,端直。路程过半, 他的不耐传递在手指尖, 有下没下地轻敲。

“人家不辞辛苦追到这里来,需不需要给他安排酒店?”岳靳成不咸不淡地说, “别怠慢。”

付佳希头也不抬, “你连我请俞彦卿的攀岩的费用都不肯报, 我不信你这么好心。”

岳靳成轻嗤,就怕她当真。

付佳希忽然伸过手,把手机递到他眼前,“幼儿园上周的趣味篮球赛,看儿子的表现, 是不是很可爱?”

教练老师发来制作好的赛事视频和花絮, 小小男孩穿着篮球服, 有模有样。

原来她一直是在看嘉一。

岳靳成凑近了些, 付佳希将手机音量调大。不知不觉越来越近, 他的肩膀轻轻蹭挨她手臂。车流密织,车身启停频繁,稍急的一脚刹车, 付佳希惯性往前冲。岳靳成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带着手机,悉数包裹进自己的掌心。

付佳希下意识地挣了下,岳靳成也下意识地将她握得更紧。

车外的汽车鸣笛突兀响起, 如敲钟的警醒, 越界的分割线重新描画。

各自归位, 余温尚在,烧着指尖似沸腾。

苏州三十五度的高温,司机将冷气又调低了些,而那一点彼此的体温,从单薄到虚无,最终散在了鸣笛烟尘里。

次日,活动九点举行。

付佳希拿到流程安排表,才知道俞彦卿竟是发言嘉宾。

他甚少出现公开场合,这次不藏不掖,众人猜测,大概是准备再次入职的信号。不难想象,活动结束后,多少猎头会争取,而她付佳希,恐怕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付佳希看了看时间,离他发言还有15分钟。

前排列席嘉宾席的岳靳成,在与几位同仁交流,每隔一会,他会往付佳希的方向瞥一眼。

与某基金经理多聊了两句,再寻人时,那边已了无踪影。

……

俞彦卿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会被人堵在洗手间两次。

“你到底是不是女孩?”

俞彦卿刚系扣上皮带,衬衫下摆还没完全扎掩工整。他不敢想象,但凡动作慢两秒,怕是底色都会被她看了去。

那真是说不清了。

付佳希反手压实门板,目光烁烁。

俞彦卿有半秒分神,在她柔和皎好的面容上,看到视死如归的决心。

“俞彦卿,我……”付佳希也知这样不体面,矛盾交杂,难以启口。

“换个地方。”俞彦卿抬手看表,“给你五分钟,我们聊工作。”

不再打太极,不再敷衍,而是认真、专注、宝贵的五分钟。

“柏丰集团的五年战略计划里,基建板块是重点方向,正在推进的项目里,高铁、风力电基站的建设,以及国外承建的产业链,是省政的示范性名片。”付佳希说:“我们原材料的采购体量庞大,资金注入可观,账户的手续费、利息、交易分成,这些都可以再谈。”

俞彦卿不为所动,目光如熨斗,可以追平她语气里的任何一丝破绽。

“我知道,收益选项不是你最在意的。”付佳希说,“柏丰集团,这么多年,一直保持民营企业标杆位置,他的业态循环、管理理念,都是健康良性的。与这样一家企业合作,我不敢说有多助力,至少,我们可以顺畅合作,不会有阻碍。”

俞彦卿问:“你能带给我什么?”

付佳希答:”有求必应的协助,知无不言的沟通。”

俞彦卿说:“这是作为合作方,你的基本履职义务。”

听出来了,这是不满意的意思。

付佳希努力争取,“或者,你的需求,你可以先跟我说。”

俞彦卿识破她的缓兵之计,直言不讳,“你并不能给我确切的答复,等你汇报,批复,再反馈,是浪费时间。”

语毕,他再次看时间。

还剩一分钟。

付佳希明显急了,“不会浪费太长时间的!我能马上打电话。”

俞彦卿不语,只食指轻轻点了点表盘,提醒着她。

眼前的男人冷血,果决,是从市场上残酷厮杀的角斗场里,存活下来的真正王者。

付佳希忽然心口一酸。

那种被强烈光芒压下来的感觉,照透了自己,沧海一粟,渺小蜉蝣,是她掉队的时光。

付佳希低下头,又气又急,抬手抹了把眼睛。

俞彦卿皱了下眉,这是……哭了?

他还没来得及作出解释——

“她能全权代表柏丰集团,与你进行沟通谈判。包括且不限于酬金、分点、交易自主权的界定、权利金、保证金的调拨划转,以及传达集团年、季、月的套保计划审定。”

岳靳成置身三五米远,正装挺拔,像扎根稳重,蓬勃向上的翠柏。他走到付佳希身边,并肩而立,与俞彦卿目光平视。

俞彦卿审视几秒,心里有了数,他主动伸出手,“你好,岳总,俞彦卿。”

岳靳成回握,简短,有力,“你好。岳靳成。”

之后,峰会上各嘉宾大拿的演讲干货,付佳希并没有听进太多。直至回去酒店,连外套都没脱,趴在沙发上,像一朵坠落枯萎的花。

将醒未醒之时,门铃响。

付佳希拖沓着去门边,从猫眼里看清了人。

“你没去参加聚餐?”付佳希将一缕碎发别至耳朵后,把路让出,“你这号贵宾缺席,不给主办方面子。”

岳靳成问:“不舒服?怎么不去用餐。”

会场时,他一直注意着她。

“吃不下。”

岳靳成没强迫,只给酒店管家打了通电话,晚一点再送餐。

付佳希:“你陪我一块挨饿?”

岳靳成没回答,而是问:“俞彦卿对你说难听的话了?”

付佳希反应过来,“我不是被他骂哭的。”

岳靳成脸色稍稍好了点,抵着桌沿,大理石沁凉,顺着尾椎骨发散。跟刚才的情绪一样,不放心,吊着,不畅快。

付佳希轻轻叹了口气,“你看过俞彦卿的履历吗,特别厉害,年少成名,没有败绩,做研究,做交易,难得的全能选手。”

岳靳成“嗯”了声,“我知道。”

付佳希自顾自地笑了下,“算了,我不该自怨自艾,又有多少人,能成为俞彦卿这样的人呢。”

岳靳成说,“为什么要成为他,你是你,他是他。他有传奇色彩又怎样,你也不是没有光芒。你的人生与经历,他也无可复制。”

付佳希愣了下,眼底透出迟愣。

岳靳成忽然心疼,也开始自我怀疑,那些年,真正想过她想要什么吗?看似肥沃的土壤里,精心培育、以心血呵护,但为何还是走进了风雨飘摇,分崩离析的结局里呢。

“你……听话。”岳靳成终是不忍心,走到她面前,克制着自己,想要伸去摸她头的手,“听话,好好吃饭。”

午宴宾客众多,应酬往来,耗时不少。

岳靳成不放心,中途给付佳希发了两次短信:

“饭吃了吗?”

“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