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模糊不清的脑子,被这一声响亮的耳光,惊的瞬间清醒。
马车逼仄,坐了三人,本就十分不便,可那女官仍是屈身跪于祖父脚边。捂着脸不做任何的辩解。
三娘的心瞬间清明,这女子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三娘有些胆怯的,抬眼看了身旁的夏进一眼,眼神虽不锐利,可脊背绷得挺直,胡子抖动,显然是气极了,她从未见过,何时祖父生过这样大的气。虽有些害怕,却也有些担忧。可她几次想张口,却都不知该从何处劝说。
马车咕噜咕噜的响着,离皇宫越来越远,市集上的吵闹之声透过帘逢一点点的传来。
夏进缓了缓气息,慢慢的开了口,质问道。
“当日我可曾逼迫于你?”
坐下人摇了摇头。
夏进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好,我即不曾逼迫于你,那你告诉我,你今日所为,原因为何?”
坐下之人,思索了甚久,终是放下了手,低着头,轻轻的出了声。
“女儿没有怎么想,女儿只是想回家了。”
夏进握紧了拳头。骨节一点点的发白。
话从牙缝里往外钻。
“你想家了?
夏娇!你莫不是觉得为父就这么好骗?”
三娘坐在一旁看着气极的祖父,慌乱的伸手,扶了扶夏进起伏不定的脊背。
夏进拨下了三娘的手。
俯身向前,继续道。
“当日先皇登基,太后容不下你,我于你商议,不如回来,为父细心寻找,总能替你找到户好人家,虽不见的有多富贵,但必定使你衣食无忧。
是你。
是你自己说,你即跟了皇上,就算是没有名分,也愿就这么待着,说是与其遮遮掩掩的藏于乡间,还不如待在宫里,也可让皇上见着,日日夜夜想着夏家的功劳。
我允了。
不仅允了,为了使你无后顾无忧。我还强压着你母亲,不顾世家规矩,优待你的生母,你的兄弟,使她们活的跟嫡子一般。
因着你,我答应了你生母,此生再不纳妾,独留了她跟主母一辈子的生事别劲。
让我断了与李氏一辈子的夫妻情分。
你弟弟读书不成,看在你在宫里受苦的份上,我更是舍了尽三分之一的夏家家业,留着让他做生意练手。
生为你父,对你的愧疚,我都尽力弥补。
就是最近,先皇驾崩,我更是第一时间便通知你,我在想办法,就算不能让你早些出宫,好歹也换个轻省的地方,让你不必再小心翼翼,享些清福的好。
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怎么对夏家的。
你就算不顾及你母亲所生的兄弟姊妹,那跟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那?
你也不顾了?
你是想拿了这整个夏家去填你的委屈。可填了之后那?
填了之后你能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