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把皇后斩了?”云驾之上,剥皮妖国常瑞王失声惊呼。常瑞王是皇帝的亲兄弟,奉命来迎接大圣法驾。看着皇后的首级,妖国王爷意外十足,另有一点点遗憾:本还想着等她做完正事,再来和她消遣几次,没想到美人居然香消玉损,还真有些可惜了。先放出一只紫蝉,将皇后死讯告知万岁,常瑞王又问:“他为何要杀人?”“皇后和国舅这次准备的祭品不妥当,在大圣识海着实闹腾了一番,险险害死他老人家”洪灵灵应道:“所以大圣爷这次出来,脾气坏得很。”常瑞王瞪起了眼睛:“他发脾气,我去迎他,岂不是要找倒霉?”洪灵灵压低了声音:“你去迎他,的确有些不妥当。就算大圣消了气,一见来迎驾的居然不是皇帝,说不定又会再发怒。”常瑞王点点头:“我这就回去,还是请皇兄亲自来迎他吧。”说完,他又迟疑起来,面现苦笑:“可我没能迎到大圣,差事办得不好,皇兄说不定会把我吃了。”王爷身畔护卫大妖进言:“大圣只是元神苏醒,他能杀得了皇后,却未必是咱们的对手。”去或返,都有可能死,皇帝是万万打不过的,蚀海大圣么......倒未必会输。不等常瑞王开口,洪灵灵便冷笑:“莫说我未提醒王爷,即便只是元魂,大圣爷也当得‘法力无边’之词。”刚刚亮起的眼光又暗淡下去,常瑞王实在不是个英武之才,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时候,突兀警号大作,前方哨探传报,一道火烧云驾来势汹汹,上前阻拦的妖兵蛮将连话都未能搭上便被烈焰炼化、魂飞魄散!畏首畏尾,那是对皇兄和大圣,其他任何时候常瑞王都是凶猛大妖,闻言目凶光闪烁,立刻传令迎敌,身旁的洪灵灵忽然开口:“还请王爷再做细探,大圣的云驾就饱含火行炽烈......”常瑞王闻言免不了又吃惊一次:“来得是大圣?怎么不等迎接便来了?”洪灵灵又哪知道为什么?常瑞王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不等〖答〗案便再次传令。常瑞王麾下儿郎阵势一变,自冲锋杀伐的攻型改作盘身探首的蛇守大阵,层层拱卫于王爷的云驾,向着火烧云冲来的方向迎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前方天空突然绽烁金红光芒,一团烈焰般的云驾疾驰如风、迎面而来。洪灵灵的魂魄与大圣玦相连,心立生感应,急忙对常瑞王道:“是大圣没错......”国师感受令牌,常瑞王则直接感受大圣气机,又何用他的提醒,不等洪灵灵说完,王爷便绽放本族气息,放声喊道:“不肖子孙洪瑞特来迎候大圣法驾......”也不等他把话说话,火烧的苏景便如雷大喝:“滚,挡路者死!”火云烈烈,全无避让之意,向着常瑞王偌大行伍直冲过来!看火烧云的方向,是朝着皇城去的,虽然还有点想不通大圣这是发什么疯癫,可大圣如此,倒真是解了常瑞王的难题,妖王急忙传令,自家云驾沉落、为火烧云让路。烨烨赤炎自头顶划过,从常瑞王到麾下小妖,都觉得烘烤难耐,洪瑞仰望大圣云驾,眸子都被映得通红,口问洪灵灵:“大圣这是做什么?”洪灵灵顾不得理会他,奋起声音喊道:“大圣明鉴,前面乃是我剥皮皇城,卫戍重地,您这般闯荡...不、不妥的。”回答洪灵灵的,火烧云冲起的一阵嘹亮大笑!若没有这笑声,妖怪们的确想不通;但听出了这大笑的癫狂,洪瑞之前那一问随之开解:大圣这是做什么?大圣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随心所欲,骄狂混横,他懒得等那就不再等。与其说是扮大圣,不如说是做大圣。出得识海即诛杀妖后,做得算是不错,但还不够,因为蚀海大圣之威不止于此,凶残之外、还有骄横!今时此刻,苏景便是骄横大圣。火色云驾疾飞,方向直指无足城,大圣玦妖威尽数绽放,所过之处妖蛮辟易草木低头!皇城天空岂容旁人轻易踏足,苏景越靠近,遇到的阻拦就越多,但洪灵灵忠心耿耿,拼着全副力气大吼不停,为大圣唱路开道,妖兵蛮将听说竟是蚀海大圣归来哪敢不让路,有个别稍作犹豫的,苏景全无废话,催动烈焰滚荡过去......一路猛进,直到距离皇城百里开外,前方突兀传来一声断喝:“来者止步,敢再踏前诛杀无赦!”断喝同时,一座汪洋突兀显于天空。苏景距离无足城不过百里,可面前这大海浩渺无界!于微毫境地嵌入广博天地,咫尺天涯、上上妖法。赤云却哪有半分停留,直接冲入妖法,自海面上疾驰而过。大海顷刻震怒,轰轰巨响之,一道道大浪轰涌翻滚,显是在蓄势以作凌厉一击,常瑞王可不会去触这个霉头,急忙按住了自己的云驾,停在了大海边缘。洪灵灵可不敢停,他的性命就攥在大圣手,想也不想就随在红云之后冲入海疆,同时疾声大喊:“佑洪大将听了,此乃蚀海大圣云驾,你不可放肆!快快收了法术让开道路,否则万岁必治你谋反大罪,灭你螺蛳全族!”佑洪大将的声音自大海隆隆响起:“本将卫戍皇城有责,管你是哪个,敢不做通报擅闯进来,必杀无赦!”这螺蛳大妖修为了得、忠心耿耿,脑更是生了一根执拗筋,做事一丝不苟最是难缠,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被赐下城守重任。“好个忠心将军,拜我大圣玦,可饶你不死。”不用洪灵灵再开口,大圣爷便从云驾笑道。佑洪大将只认令牌与皇帝,根本不为所动:“待你能冲出本将的无边之海再说吧!”红云之猛地一道剑光淬厉,清晰可见那湛蓝天空被一剑划开了个口子,红云疾驰不停,从缺口冲出去。这圈地生海的本领确实了得,但想要困住现在的苏景差了些,一剑破法,苏景轻松脱困。若是别家将军,自己施法拦也拦了,算不得有亏职守,这便作罢了,可佑洪大将不是一般的固执,非得要拦下苏景不可,见自己法术被破不惊反怒,一声暴喝法术陡变,刚刚冲回天地的苏景忽觉水华滔天,自己又重陷于万顷汪洋。但与刚刚不同的是,这次的云驾并非海上,而是大海之内,轰轰碧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死死压住云驾。头生恶角、手提钢叉的夜叉层层打转,催动怒海不停猛攻,意思再明白不过:先毁云驾、再拿人!佑洪大将翁声道:“陷于本将的空空之海,天地无路,还不束手就擒么?即便你是大圣,本将面前也不能无法无天!”话音才落,大海陡生怒漩!似是打破了底子的水缸,肉眼可见偌大汪洋层层沉降,不知倾泻到何处去了。意外突显,佑洪大将呆立当堂,而大圣笑声朗朗:“空空之海?名字还不错,给我空了吧!”短短十四个字后,一座汪洋就此消失不见。想以汪洋困住大圣?苏景便收了你的海!黑石洞天,汪洋一阵躁动,再平复时海面稍稍上涨了些,不多,了不起两三寸的样子......大海清空,法术自然告破。汪洋两变、大圣两破,从头到尾也不过几个呼吸功夫,常瑞王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与身边心腹面面相觑。现在苏醒回来的只是大圣的元神,未合身归窍之前,他的实力会大打折扣,再如何强盛终归也有个限度,常瑞王又怎会料到他竟凶猛如斯!那些夜叉翻滚着摔落地面,皆尽显出原形,无一例外全都是螺蛳。佑洪大将也藏身其。不理小妖,苏景扬手天乌剑狱打出,不是妖将本领不济,但他的刚刚被迫,妖筋巨震妖元逆走,气血翻涌痛苦难当,又哪还有闪避的力气,直接被剑域收入其。就在这个时候,皇城方向传来一个尖细声音,疾呼道:“老祖手下留情,只因前方战事吃紧,洪吉军务、国务相缠未能及时脱身,这才迎接来迟,万乞恕罪。”一道金色云驾急急赶来,身形瘦弱、脸色苍白的年人伫立云头,蟒袍玉带,只看穿戴便知他是皇帝。飞到近前,云驾散开,皇帝率同大批随从落足地面,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倒对高高在上的大圣云驾大礼参拜。起身之后皇帝言辞恳切:“那佑洪大将是我朝功勋之臣,最是忠心不过,冒犯大圣之威的过错,终归还是要落在孩儿身上,与他并无太多干系,还请老祖宗开恩,饶了他的死罪。”下一刻火云崩散,苏景显身,笑得轻松:“你说晚了,螺蛳死了。”仍在半空悬浮的天乌剑狱轻轻一颤,哗啦啦的响声,一片螺蛳壳碎片散落下来。天乌剑狱旋转了两圈,又变回砚台大小,轻轻巧巧地飞回苏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