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照顾好了未来媳妇，抬头看着陈舟调侃的神色，找了话题说：“我听老张说你新书卖的挺好的，当今年小说类的销售冠军是没跑。还没恭喜你旗开得胜！”

陈舟跟着举杯和刘志一起喝了一杯，在全家人的注视下羞涩的笑起来，轻声解释：“就是写的网络小说出版了，卖的还不错，没结帐呢，我想到时候赚第一笔钱给大家都买份大礼，所以才瞒着没出声。”

刘志顿时大笑：“哎呀，是我多嘴了，不然收到礼物多开心。”

他招呼陈舟道：“来，仔细跟我说说首印、点数、加印都是什么情况。老张打电话过来就是一顿吹，弄得我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他称赞你。”

“一开始签的合同是首印六万册、八个点；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签售的时候来了很多人，刺激销量了，于是，又补签了一份合同，加印六万、九点分成。听说过上市之后一到三个月，出版的收益就会到账了。”陈舟把情况跟刘志说了，话里透出疑惑。

“你在长假时候签售的，嗯，我想想怎么回事。”刘志估算着陈舟签售的时间，忽然拍掌大笑，“赶上明月心抄袭的事情了！真是好时候呐！”

刘志看着桌上除了他自己没人明白为什么“遇上明月心抄袭是好时候”，简单的解释：“明月心的书迷很多都像是脑子有毛病，一个劲儿的追着同期所有在售书籍和上市书籍的作者咬，甚至还打电话去那些作者的出版社里面，非说其他作者也抄袭了，让出版社去找其他作者麻烦。所以很让人讨厌，出版社干脆联合起来先是狠狠推了一把明月心的书籍刺激销量，紧接着就完全扯掉明月心的推荐位，让他的粉丝继续为了‘保护’明月心狠狠花钱买实体书。这样一来，得到明月心推荐位的作者们销量也得到提升。我因为这个才说小舟是赶上好时候了。”

“不过你既然书卖的这么好，现在已经等于有十二万册在市场里面流通了，那自己稍微注意点各大书城和网络商城的销量，没有意外的话，到年底位置，能突破二十万的销量。”刘志开心的拍着陈舟肩膀，“好好好，今年的作家销量排行榜，小舟要榜上有名了。”

“二十万？会不会太多了，我以为能把现在十二万册买完就不错了。”陈舟不由呆住。不能相信自己的书这么能卖。

要知道，陈舟上辈子一整年卖掉首印的五万套书都被认为是男频之光了，他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男孩，会以为实体市场有多大。小说总字数越多，出版的册书就越多，因此而来的总价格就越高。在国内版权市场不成熟的情况下，很多人只是“想看看内容”，而不会选择正版图书。

正因为这位这个缘故，陈舟才会在一开始就提出将网络计划五百万字的内容强行压缩成一百四十万字的出版内容，并且单册定价也不肯抬得太高。

如果整套书籍定价超过200这个数字，那么对于年龄层偏低的读者来说，他们就会更加倾向于购买盗版，而不是花钱养活原作者。虽然，其中可能仅仅差了不到五十块钱的差额。

刘志摆手否定了陈舟的疑问，“这你就想错了，市场是这样的，越是热灶越有人烧，越是冷门越没人管。你的书现在明白能能卖得动，各大书城又不是傻子，他们也是靠着卖书赚钱过日子的，看到你身上有商机，他们就会努力推你的书，把《山海异兽录》摆在货架最显眼的位置，在门口或者柜台显眼的地方张贴海报，让你的书都能被人看见。网络电商也是差不多的套路行事，甚至就连路边的报刊亭也一样。最开始当然只有你网络小说的读者很买账，去消费实体书，但当越来越多不经意之间买了这本书的人称赞它很好看，就会成为一本口碑书籍，出现爆炸式增长。”

刘志眼角眉梢都写着喜悦，自斟自饮了一杯，“我跟你说二十万这个数字都是保守估计，要是卖得好，二十五万、三十万、四十万都很可能。你的这部书写的确实好，避开了很多惹人厌的地方，涉及的内容又很广博，甚至还涉及到了青春期叛逆孩子如何教育、怎么改变古板家长的错误四位、关爱孤寡老人等等一系列社会问题。可以说连定位都非常高端。”

“……啊，其实我最开始写这些问题，并没有打算给它那么高大上的定位，只是用来注水的剧情而已。”陈舟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被继父夸得耳朵尖都红了。

刘志闻言笑得越发得意，嘴上说话越发无所顾忌了：“能‘不经意’，证明你心里有信念、笔头上也有写好的本事；你瞅瞅那个明月心。呵，成天就会写些拜金的小情小爱、自杀堕胎的破烂故事，拉着一群不懂事儿的小孩子们卖出去些钱就闹腾着搅风搅雨的。我看他日后怎么收场。”

陈舟倒是知道明月心这个人。

事实上，陈舟还非常厌恶明月心其人——但凡一个自己堂堂正正写文的原创作者也不会对抄袭的人有任何好感，更不用说明月心明明抄袭居然风光了十多年，大肆捞钱、小说还能搬上大荧幕，过得那么风光。

明月心越是风光，就越等于嘲讽其他不抄袭的作者坚守自身底线是多么愚蠢，多么无能为力。

“你写的还没人家抄袭的好看”这种言论是最伤害原创作者的。陈舟因为题材问题，上辈子和明月心，包括明月心的读者，没有任何交集，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莫名其妙的被明月心的读者diss过……

不过即便再厌恶明月心其人，陈舟也不会因为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

听到刘志表露的情绪，陈舟劝说道：“您最好还是别公开说什么。明月心的文章是抄袭的不假，但他仗着一些明星似的写真照片，和要死要活的激烈感情戏是有很多脑残粉的，这些人的数量远比网上表现出来的还要多很多。您虽然有很多书了，但您的读者粘度跟明月心这样作者的读者粘度反而不能比。要是被那群不明事理人抓着辱骂，不是明白找不痛快么。”

刘志儿女年纪比陈舟姐弟俩要大得多，平日里忙着事业和家庭，能分给父母的精力实在是太少了。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被孩子关心过心情了，听到陈舟的话，非但没有不自在，反而情绪更高亢了。

刘志连连摆手：“小舟，你不用担心，这种话我也就在家里跟着亲近的人说说。不要脸说，我也算是出版权的大牛了，用得着平白出来打理明月心这样出头才两三年的小青年吗，太跌份儿了。要收拾他的人多着呢，我们看热闹就行了。”

八卦人人爱听，陈舟马上竖起耳朵，眼睛发亮的问：“谁要收拾明月心啊？我记得原作者已经给他发律师函了。”

“出版社。”刘志笑得神秘，“抄袭案子虽然人人关注，但却不是人人都能知道进展的。我恰巧跟他们出版社的人认识，原作者不知道怎么的变出了曾经给出版社发明月心抄袭，提醒出版社不要出版的邮件，但出版社没搭理她，现在好了，出版社被一起列为被告，要跟着给原作者赔偿了。出版社怎么会吃这种亏呢，对着原作者他们理亏，可对着明月心的时候出版社不理亏啊。你们签订的合同里面是清清楚楚写过，抄袭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明月心抄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这一次是愿意赔钱也要赔钱，不愿意赔钱也要赔钱，而且光赔了钱还不够，出版社还要踩着明月心的现在恶臭的名声再狠狠刷一波他们从不姑息抄袭恶事的宣传。”

“明月心当然不可能被这么一帮子打死，毕竟连秦桧还有两三个好友呢，但他以后想要在出版权继续混就难了。出版社用心做不用心做的书，出来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更不提中间隐含的渠道问题。”刘志说完摇摇头，叹了口气，“他既然这么有心机，何必非要如此算计呢，好好写文也能有所成就的。”

陈舟想了一下明月心日后所有出版书都能找到“出处”的现实，眨着眼睛回答：“……也许，才能不在写文上吧。毕竟有人下笔千言，有人八百字的高考作文都凑不齐整。”

还真是这么回事！

刘志登时被陈舟逗笑了，举杯说：“吃饭喝酒，不说这些败兴的事情了！我等你今年破二十万销量好给我们送惊喜呢！”

子孙争气，没有当家长的不开心的。陈舟的小说大获成功，他的外祖父、外祖母、母亲、继父和姐姐比他还要高兴，一家人晚上太高兴的结果是全喝多了，最后连桌子都没收拾，幸亏霍笃行还稳当，能把他们都一一抱回房间休息。

陈舟被霍笃行脱得精光，用沁了温水的手巾一点点擦脸擦脚，他仰着头看着霍笃行细心温存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口干舌燥，像个老色狼似的伸手去拉扯霍笃行，把自己攀在他颈项磨蹭。

陈舟很快就被霍笃行压着惩罚了一整晚，哭着保证自己绝对不再胡闹也没能换到休息的功夫。

连载在家里休整了三天后，陈舟先去了一趟自己开的工作室，跟他留下来的四位助手见面，开门见山的把自己酝酿许久的计划说了。

“你们这一年来的工作完成的很即使，也很让我满意，进步的非常明显。我目前有一本新文，同样打算将漫画和小说同步推广开来。但我自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画另一本了，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有谁愿意主笔？”陈舟将一沓画稿分成四份，按照四个姑娘的座次分别摆放在桌面上，让她们能够一眼就看到自己刚刚开始当助手时候的画稿和一年后的画稿有多大的区别。

姑娘们看着厚厚的一沓画稿，都忍不住将画稿拢到自己面前细细查看，纷纷红了眼眶。

不过是助手的工作，每个月还都交上去那么多张的画稿，没人期待陈舟会为她们保存这些画稿，四下里姑娘们其实都复印过自己的画稿收起来，以便于记录自己的成长，但当属于她们的画稿真的出现在眼前，她们心里却没办法不动容。

这就像是一个人一直喝着没有味道的白开水，忽然有一天，寡淡无味的白开水变成了鲜果压榨的果汁，其中的甜美芬芳只有品尝的人才能明白有多么惊喜。

“感动过了就行了，千万别哭，我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的。”陈舟眼看着姑娘们都要流金豆子，赶紧提醒。

被他一打断，再激烈的情绪也变成尴尬了。

泪水一下子从眼眶转到鼻腔，感情全部变成鼻涕涌出来。

周璐是性格最开朗的一个，她“刷刷刷”的拽出好几张纸巾擦鼻涕，一遍拧着鼻子一边说：“老板，那我们要是当了主笔待遇上有提升吗？”

“你们都没有主笔的经验，所以在价格上肯定不会太好。关于这部小说的漫画改编，我已经和许欢谈过了。现在小说有十万字成稿，他看过之后认为可以成为打破女性向漫画往日只顾着情情爱爱的藩篱，成为一部女性自立自强的漫画；但如果从小说到漫画改编得不成功，没有抓住节奏，那么估计效果就是从武则天女皇日志变成金瓶梅的结果了。总的来说，压力和机遇并存。你们四个都可以试着当主笔画一下，限时五天，我会挑选最能抓住小说精髓的人，把主笔的机会交给她。价位的问题，我给你们谈到了单页八十税前，如果画的好，在连载三期之后，会提升到一百块钱一页。至于以后的漫画单行本，我只要净利润的百分之十五，漫画周边同等抽成。”陈舟说得很详尽，但交代完这些后，他郑重其事的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在接到主笔的工作之后，绘画质量下降，或者有非不可抗力的情况下连续三个月断更，那么我将会收回主笔的权利，并且将其交给其他人继续创作。”

“不可抗力包括疾病、天灾等，合同上的具体内容，将会由专业律师起草，关于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逼着你们带病坚持工作的。”陈舟说完话微笑的看着姑娘们，眼睛里都是鼓励的温暖情绪。

周璐几个人本来绘画功底就十分出众，绘制单幅作品没有任何问题，蹉跎到现在只是因为一直不明白怎么样才能把一部作品用最简洁有力的方式表现出来，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她们面前，她们甚至只需要比其他三个人更加优秀，没有人不为此心动。

但四个人相互看出其他人有出头的意思，反而因为整整一年在一起工作生活的情谊而不好意思开口抢夺了。

到底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还没学会遮掩脸上的情绪，让陈舟看得清楚明白。

他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唤回姑娘们的注意力，干脆笑着说：“这是君子之争，无论输赢都不会对你们现在给我当助手的工作有任何影响，不如一起试试看，以后还有能别的机会呢，可不是一锤子买卖啊。”

姑娘们顿时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没那么紧张了，脸上重新恢复笑容。

周璐最是开朗，登时笑着说：“不管成不成，先谢谢陈哥给咱们的机会。我们画这个也不会耽误这个月的工作的。”

“……你们这一周专心画比赛的故事吧，交上去的稿子，我也闲下来了，歇着的时候没事做自己都画好了。”陈舟把自己“用脑子画画”的事情遮掩过去，让姑娘们都误会陈舟是担心她们为了工作分心，比试不出真本领。

于是，在接下去的一周时间里，姑娘们鼓足了劲头阅读陈舟发来的文稿，在脑中将其转变成画稿，再用心绘制出来。

等到陈舟再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陈舟拿着四份风格完全不同的画稿，忍不住面露欣赏。

虽然内容转折还是略显生涩，但不得不说她们几个人都各自有自己的风格和理解，甚至因为她们本身就是女性，对于社会不公比陈舟有着更深刻和清醒的认识，而让故事的冲突和压抑变得越发浓郁迷人。

但……并不是每个人的画稿都适合这部小说。

陈舟挑出了其中两份画稿，反过来看着背面的名字说：“白凤、蓝九，你们俩过来一下。我想问你们些问题。”

两个姑娘兴奋的对视一眼，小步跑过来，周璐看着孟琪，两个人一起发出失望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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