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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ll>我需要钱,程落薰,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个运气,可以钓到有钱的男朋友!</small>

看到许至君的第一眼,我就呆住了,完完全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的目光像火炬一样直射在我的脸上,更像是炙烤着我的灵魂。

他的口气,从来没有如此冷漠过:“你有没有受伤?”

我胡乱地点头,又胡乱地摇头,我已经完全不晓得要怎么面对这个场面了。在那一刻,我很害怕,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可是我自己都很难说清楚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正慌乱得不只如何是好的时候,林逸舟走过来了。

我这才看到他的脸上脖子上都被我的指甲抓出了血痕,而我再看看我自己,一点淤青都没有。

他并不是真的跟我打,那几个耳光根本没有力度。

我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当着这两个人哭,这简直比要我去死还要让我难受。

林逸舟冷冷地看着许至君,许至君也冷冷地看着他,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正面彼此,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我牵起许至君的手,几乎是用哀求的语说:“走吧。”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林逸舟就先开口了:“程落薰,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又会心软,又会退让,又会妥协,然后我们又继续陷入一场拉锯战,两个人又继续进退维谷。

以前,是因为懂得,所以爱;是因为懂得,所以任他反覆伤害。

以前,这是一个多么伤人的词。

他还太年轻,年轻得不知道要怎么专心爱一个人,年轻得不知道很多东西在拥有的时候就应该珍惜。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一次我真的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慌张,我知道这是因为他从我的脸上看到了坚定。

我站在许至君的身边,声音很小,但很清晰:“那就这样吧。”

许至君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又立刻回复自然,他对林逸舟说:“你自己说出来的话,你要做到,我不想以后再看到你跟我的女朋友有什么瓜葛。”

我们一直走到电梯门口都没有听见林逸舟关门的声音,电梯门观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听见我的心裏,有些什么东西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彻底敲碎了。

许至君并没有让我上他的车,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脾气,我从不知道有人发脾气是这样的,不骂人,不打人,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就足够让身边的人心惊胆战了。

我看着他,很茫然,他到底要怎么样呢?

他低着头,不看我:“我原本想去接你吃饭,结果看到你上了他的车,看得出你不是自愿的,但我想你如果一定要挣脱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吧。”

他的话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就这么一两句话,他那么不客气地戳穿了我的借口。

是啊,如果我自己真的很坚决,那林逸舟他有什么办法把我带走?

许至君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跟在你们后面,看他开车开得那么快,担心你们会发生什么意外,并不是故意跟踪你们的。

“你们上去之后没有关好门,我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犹豫之间才会听到你们所说的一切,这是我不够磊落的地方……

“落薰,你跟着我走或许只是意气用事,或许你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好好想清楚吧,不必因为别的原因跟我在一起,你也很清楚,我并不是除了你之外不认识别的女孩子。”

他后面那几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字字重千斤,我看着他独自上了车,绝尘而去,很久很久我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是什么意思呢?

他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

我一个人恍惚地走在路上,短短几年的青春,原本素白纯良的底色,路过的人一人踏上一脚。原本纯净得像块玻璃的心,被一次一次狠狠地摔掷在地上。

我蹲在地上,呼吸是那么困难。

我听见一个声音带着试探的口气叫我:“程落薰?”

我茫然地抬起头,只看到天空中那个巨大的太阳,光线太强烈了,我睁不开眼睛。

这个人蹲下来扶住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你好像很不舒服啊。”

他没有说错,我真的很不舒服,我觉得我马上快要晕倒了,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听见自己虚弱地问:“你是谁?”

这个名字穿破往事逆袭而来:“我是周暮晨。”

我们坐在冰室的角落里,我很抱歉地对他笑:“人老了,老眼昏花,你别介意。”

他笑着看着我说:“在学长面前说自己老,我看你是欠打。”

恍惚之间,我觉得他好像真的只是我一个学长而已,我们过去没有一点别的纠葛,所以如今云淡风轻地坐下来谈谈各自的生活。

他似乎已经不记得了,曾经他色厉内荏地跟我说过:“你要真想为我做什么,就是再也别来骚扰我”的话。

其实并没有到那个程度吧,对我的厌恶,仅仅是出于彼时对孔颜的爱护吧。

我那时还太锋利,就像一把剑一样,出鞘必伤人,那时候我根本不懂得,在爱情当中其实也很需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个下午我们说了很多,他说整个暑假他都没有出门,就是今天出来买东西,这么巧就碰到我了。

我没有告诉他,我高三的时候曾经一个人跑去看过他。

那不仅是仪式上的告别,同时也是情感上的彻底割舍,当时的我,以为只要放下他,我的人生就会翻开新的篇章,未来全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