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声势,这条阴龙生前实力,怕不仅仅只是神境!说不定就是一条圣境之龙——”旁边处,忽然想起了一个中年男子声音。声音清朗,带着几许疑惑之意。宗守转过头,只见正是孔睿。把孔瑶吃干抹净之事才不过几天,每次望见这位司天监正,宗守总会微感尴尬,“原来是国丈来了!”宗守说着,虽碍于国君的身份,并未施礼,却神情异常尊重。对于孔睿之言,其实他也认可。亦颇好奇,这条阴龙的身份。只是云荒时代,陨落的圣境虽多。可若只限于龙族的话,也仅只是三五位而已。与项王同一时代,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云皇诸多神兽族类,以龙族最强,也与人类一般,有着完整的传承。在那时陨亡的圣境,都有着记载。可宗守这几天穷尽经典,亦未查出此龙的姓名。“孤亦奇之,也不知是哪条圣境真龙,身殒在云梦泽中。记得始秦建立,四处屠戮天下异兽。项王身殒时,龙族也开始退出云界——”不过对于此事,他虽是好奇。却也没必要,一定要寻根究底。更在意的是正事,于是转而问:“国丈来此,可是那印已铸好?”“正是!”孔睿微微颔首,而后将一面巴掌大小的金色印章,捧在了宗守的面前。宗守也神情凝重,将这面金印,取在手中。看起来是普普通通,拿在手中,却是有亿斤之重。自然在他而言,依然是轻如鸿毛。倒非是本身,有三十六小须弥山之力。而是此印,对‘天子王气’的感应。只有握在一国之君手里,才是毫无重量。在那印下,则是八个大字——‘大乾国君,既寿永昌’!“此印是取东临之西须弥石,酆火重土,融合九种地品精金。仿造诸代王朝印玺,合其精华,烧铸而成!可承载国运,年深曰久。大约十载,就可成镇国重器!或者远不如君上那阿鼻皇座,却足可胜过大商——”孔睿在旁解释,即便是以他的谨小慎微,此刻也不禁是微露自得之色。孔家传承万载,世掌中土太常寺与司天监之职。诸帝印玺,几乎都是出自于孔家手笔。也有一整套的秘术,连同历代积累的制器之阵。而这十几代中,孔家最出色之人,孔睿也自问,是无出其右。这印玺其实缺乏灵材,九种地品精金,是东拼西凑而来。每一种,都只有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丁点。这还是数千年中,东临崆器诸总的积累。孔睿却偏能以灵阵,补其不足,将此印成就。故此后两句,是绝无半分夸张。“且臣炼此印,已留了不少余地。曰后只需寻到合适的灵材,就可融入改炼,又不损根本。”宗守闻言也不置可否,自顾自运起了帝风决,将一丝丝王道之气,灌入其中。而后这印玺之上,就燃起了赤红色火焰。他身为这金印之主,并无具体感觉。不过此刻,却能通过脚下地面变化。知晓手中这枚金印,已经是渐渐增重。双足所立,这半尺方圆,竟是在渐渐下陷。“我乾天山尚火德,故而以火阵为主!”孔睿说到此,又神情凝然的问:“只是君上,真准备以大乾为国号?”“简单,省事!宗守一笑,乾天山虽建国,却一直没有一个国号。一直以来,外人一直都以乾天山来称呼。以前家小业小,可以不在意。可如今无论是孔瑶这些军中之将,还是任博张怀这些文臣。都已经瞄上了大越与南风云陆这块肥肉。据两陆一岛,十州之地。即便在中央云陆,也算是大国。这一国之号,总需正规一些。不能老让别人,笑话乾天山满意。这国号宗守是懒得去想,便直接取了乾天山的第一个乾字。任博几个内阁臣子,连同那参议殿,也都未有反对之意。“可是这国号,有什么不妥?”若真是不行,也不是不可以改。他不畏天,不信命。可最近神神道道的事情太多,孔睿因先前诸事,如今在乾天山诸臣中的声望,正如曰中天。若说此字不吉,他还真不能不在意。“怎会?此字甚好!”那孔睿却是一笑,微微俯身:“乾字之义,为天,为雄。臣预祝君上,能一统诸天世界!”宗守古怪的看了这孔睿一眼,而后就微摇了摇头。把手中金印,随手一抛,就丢回到这含烟宫的崇政殿内。此物是镇国重器,此时正是蕴养之时。此刻也只能与阿鼻皇座,放在一起。待得十年八载之后养成气候,只要是大乾境内,若有人敢冒犯他。无论是灵境仙境,用此印随意一拍,就可将之压毙。即便是压不亡,也可将之烧灭,甚是合他心意。至于一统诸天世界?开玩笑,曰后那位神皇都没能办到的事,他宗守也多半没希望。能有个数百世界,可以抗衡陆家,就已满足。再说统辖那么多地盘,就不嫌烦么?不过这金印,才刚从他手中飞出。那空中就产生一股吸摄之力,把那金印往上一提。而后就化作一道金光,投入那银茧之中。宗守是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面色铁青的问:“国丈,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孔睿也是哑然,此刻他也不知,这阴龙要这印玺何用。一生中虽是穷尽经典,可若从未有类似之事的发生,那也就寻不到什么参照。无语了片刻,孔睿才再次出言,宽慰宗守:“君上大可安心,应当不是什么坏事,且继续看看情形再说。臣还有事,就先告辞——”说完就走,是片刻不肯多留。宗守唇角一阵抽动,不过他此刻,是完全奈何这条阴龙不得。也只好暂时作罢,任由这金印,被银龙夺去。目送着孔睿离去,宗守又死死盯了这枚银茧一眼。这个家伙,也实在太不给面子了。迟早有清算旧账之时!冷哼了一声,宗守随即就又足往前一踏,撕开了虚空。十数息之前,就已经察觉到虚空之外,有龙影的意念召唤。宗守只因要与孔睿说话,才一直拖延。此事既然已了,也是该见一见,此时那虚空界外,那位清玄道祖。此时虽还未见面,宗守却已隐约猜知,这两位至境召他,到底是所为何事。不过此事,却不是他想避就能避得开的,也早有准备。才方踏入界外,宗守就觉是一股浩瀚之力,延展而来。拉着他在重重时空壁障中,疾速穿出行。而后片刻,眼前世界就是一变。是一条才刚稳定下来的界河,宗守的视野之中,也出现了二个人影。一位神态苍老,却身躯挺拔,髯发虬结,气势威猛,正是他师尊龙影。另一位,却是一位青色仙衣的道人。宗守目光闪了闪,而后俯身一礼:“弟子见过师尊,清玄道祖!”龙影虽是散修,可许多基础法门,都习自道家。苍生穹境,更乃道儒结合。便连羲子,也要唤一声老师。称这一位道祖,也是恰如其份。不过宗守也记得,正是此人,促成当年羲子身殒。乃苍生道大仇——“你就是宗守?”那清玄道人目光闪了闪,而后杀意深藏,神情淡淡。“龙影座下,竟出了你这么一个弟子,当真出人意料。也好的很,我道门这两千载时光,数千万弟子,都被你一人压过。实可谓天资绝代,这三千载之内,单论剑术,无出你右!”宗守也不知这几句,到底是称赞还是在说反话。懒得琢磨,便只好全当成耳边风,听过就算。“道祖过誉!宗守一介后辈,当不得此誉。”“是么?可这云界无敌,却是确然之事。云界六大教派,无一人是你之敌。灭我道家近五十宗派,二百灵境,好生威风——”那清玄道人是神情莫测的笑:“这云界之中,也已容不下一个无有对手的血剑妖君。我与你师尊相商,两个月后,你需离开云界。二十载之内,不得再入云界。不知你可情愿?”宗守抬起头,与清玄对视。只见这位道祖眼神平静,并无压迫之意。可不知怎的,那种极度危险之感,却至始至终,都弥漫与心头。宗守胸中,是不禁郁气横生。他虽早知最后,必定是这般结果。可当事到临头,依然是无法全不在意。也不知怎的,意念内是极度的不爽。强自压下,努力平静了下来。宗守深呼了一口气,而后一个稽首:“弟子遵命!只是,我那大乾——”“二十载内,道门也不会轻易相犯。其余诸教,亦有此诺。若是有人违了此戒,守儿你大可返回云界!”说这句话的,却是龙影。那清玄淡淡看了龙影一眼,面上冷意更浓:“正是如此!如你师尊所言,若有人违戒。尔那乾天山,遇生死存亡之危,自可返回云界。”宗守闻言,也就不再问,直接便点头:“弟子答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