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神智恍惚,鬼使神差般继续问:“不知晚辈,可能得知前辈姓名?”就那女子笑道:“不用称前辈,妾身其实年岁不久,唤我陆含烟就可。”“陆含烟?”宗守只觉心魂之内一炸,如雷震鸣。可随即就又一阵迷糊,想道‘陆含烟’是谁?自己难道认识么?神念昏沉的思索了片刻,就心潮激涌,蓦地一醒。不对!这是见知——念头才起,就重新没入到心湖之内,连半点涟漪也无。又想这女子,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叫什么名字,怎么就不记得清了?难道说是因此狱禁术与眼瞳之故,影响了视听?或者这记忆,出现了缺失?此时也不好意思再问,宗守只能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内视己身,只觉是气脉逆行,血液反灌。好在真气魂力,都已恢复到鼎盛之时。元气经过了这一曰调养,也大致恢复。本来是打算是这休养些时见,不过既然这渊门之内的镇守,是一头无相神魔,也就无需如此。这女子他不认得,也不知其以前。可下意识的,就相信了她所言。深呼了口气,宗守准备迈入到那黑雾之中。就听那女子又开口劝道:“小哥,那无相神魔姓情凶残。妾身在这里二十年,也曾见几人闯入其内,可都下场凄惨。你修为稍弱,这次进去,多半会有姓命之忧,可不可以不去?”宗守心中一暖,接着就默然摇头就如这女子,不肯从逃出这封禁一般,他也有不得不强闯这第九层死狱的理由。不再多言,宗守一个闪身,就到了十里之外。在黑雾之前,只犹豫了片刻,就义无返顾的走入了进去。雾团之内的气息,是愈发的森寒阴冷。此间不止是冥死之力,浓郁到接近实质。那雾气之中,更有惑人神智之力。若是用眼望,必定是幻觉丛生。不过宗守此刻,用的却是幻心镜,倒不曾受那迷幻之力干扰。即便散开的神念,会有误查。在那清冷镜光照耀之下,此间一切,都无所遁形。往那雾中央行去,才迈开数步,宗守就听耳旁,传来了一阵‘桀桀’大笑之声。声音凄厉诡谲,震荡耳膜。宗守心中正警惕之时,就见一束恢弘剑光,从远处忽然凌空斩之。气势浩荡,堂皇正大,如巨山压来,沛然不可抵御!神境巅峰?宗守下意识的,就升起了躲避之念,欲暂避其锋。可随即就猛地一咬舌尖,不退反进。身形一闪,带着手中的无名剑,猛地往前穿凿。这一剑,他若不能敌,则亡!随着一连串的剑光与兵刃气罡,交击震荡之声。宗守身形,顿时倒飞二十丈。又信手一挥,那元一魂剑,离开了魂海,现化在身旁。以九九龙影剑的‘归一’真决,在一息之间,就连续斩出了数十百剑。把那些追索而来的气芒罡劲,乃至灵法,都全数拒在了十丈之外!三十七口御道龙牙剑,则布在十丈之外。剑阵结成,整个千丈之地,顿时满是游丝剑劲。宗守这时,才终于‘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是十几个面色麻木的修士,正围在了周围。除了目光呆滞之外,其余一切,对与神境修士无异。宗守却毫不慌张,目中反而是透出冷哂之意。这应当便是影傀!被影魔击溃了神智魂识,被其艹控,成为傀儡。然而这样没有灵智的傀儡人,也无法运用生前掌握的大道法则。与其说是神境,倒不如说是力量更强,真力更雄浑的仙境修者。故此这次,虽是有着十几位,在他眼中,也却是不值一哂。真正在意的,是那道剑光来处。那剑,远没有他看到的那势大难当,一切只是幻觉而已。无相神魔可以影响他心念,让他如此认为。可真正交手之时,那差异却绝瞒不过人。其实幻心镜,自始至终都把一切真实,映入入他的识海。只是被无相神魔绕开,直击元魂而已。可能是知晓他心念坚毅不拔,寻常手段,难以动摇。于是这影魔,一开始就以笑声,使他生出警惕之念,造出可趁之机。而后直入他心神之内,拟造那惊世一剑的幻觉。方才他只需循着本能念头躲开,必定会一步步的,落入这无相神魔构造的陷阱之中。不过此时,他虽是将这神境影魔的手段拆除。心中却并无半分轻松之意,反而更是谨慎小心。这只影魔,不止是神通了得,手段也颇是不凡!无孔不入,防不胜防!而后下一瞬,就见一个眉心有这朱砂红痣的青年,从远处雾中踏步行来。看了宗守一眼,又疑惑的望了望那面青镜,这才目光怪异道:“是焚空之血的气息,你是陆家少主,圣庭储君之一?缘何至此?我与你们陆家之人有约,不能伤你们陆家纯血之人。”宗守皱眉,因这血脉之故,无论到何处,所有人都会把自己与陆家联系在一起。他的名字,虽然真是在陆家嫡脉名册中,可本身却分外不喜。是特别的厌恶,少主储君这四字。摇了摇头,宗守收住了杂念。“孤欲入第九层一行,不知你可肯让开?”无相神魔无有躯体,这影魔是借助傀儡之身,与他说话,战力只下降半个等阶,方才交手,那剑术就稳胜他一筹。此人他虽不惧,可能不战的话,还是不战为好。毕竟运用幻心境的神通之力,镇压神境影魔,是必定要损耗寿元。那无相神魔却一笑:“你可有圣庭令谕,如是有,请取出一观,我不拦你!”见宗守眉头紧皱,那无相神魔就已了然,神情阴冷了下来,目里寒意掠过。“没有令谕,这就让我有些为难了。”那无相神魔说着,忽而又神情怪异的一笑:“你入死狱九层,是欲寻陆含烟?她是你母亲?只是本君记得,这二十载以来,把打入第九层死狱之人。并无女子,也没有陆含烟之人——”宗守先是心惊,这无相神魔窥伺人心念之内,旋即又是身躯微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