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合适……”
“那好,还得劳烦张管事去船上通知一声,让陈家的船先靠岸,之后是刘家的,严家的,还有我沈家的,中间隔着张家的船,就得辛苦你们这些人在其中搭桥,帮忙卸送。”
“……那是自然、自然的。”
沈黛娇客气朝张管事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那请吧,张管事。”
“那我家少爷……”张管事望向身后,之间抱冬轻而易举的把自家少爷给抬了起来,直接扛在了自己身后,上肩时还掂了下。
“这,上船的路不好走啊,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这也不放心,要不把少爷留下,沈小姐你放心……”
“我不放心。”沈黛娇打断了他的话,隔着纱帽,那笑意盈盈的,却只觉得透心凉。
不远处,三道身影已经立了许久,柳抚安看着被扛上船的张家二少爷,因吃惊张大的嘴巴,许久都没松缓下来。
“我之前就知道沈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嗓门大,却不想还是个力大无穷的,不过想来也是,她出行最多只带两个人,平日里结下的仇那么多,若没点本事也护不住她。”
“她这法子也太极端了。”周译这回倒没说她的不是,只是觉得将人打晕这种办法,并不正经,倒像是三教九流里混出来的。
“狠是狠了些,可你看,事儿不就妥了,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柳抚安原本是受自己表哥所托过来一趟,想用平阳侯府的名头行个方便,如今看来是用不上了。
站在他们身旁的陆修垣没作声,视线落在那道身影上,看着她走上船,站在甲板之上。
纱帽遮掩着容貌,看的并不清楚,但她只是站在那儿就能让人注意到,甚至的,连那纱帽底下她脸上的神情,他大约也能想到几分。
一阵风,吹起了纱帘,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映入他眼底。
果然自得的很。
“我听我娘说,沈侍郎过世时,为了他们夫妇留下的家产,沈家还闹过一阵。”十年前柳抚安也只是个孩子,对这些陈年往事也都是听说的,“后来齐家派了人来,也不知怎么的,最后那么多东西,都交到了才五岁的沈三小姐手上。”
“只怕是宫里暗中插手了。”沈侍郎的事周译也知道,当年沈侍郎和赵大人一同运送赈灾银两,沈夫人随同前往,中途遭遇山贼,足智多谋的沈侍郎将赈灾银两藏匿后,以自己为饵引开了山贼,求赵大人照顾妻子,为他们争取逃走的时间。
沈侍郎死的很惨烈,山贼为泄愤将其吊在了官道之上数十日。
之后山贼追杀,沈夫人又为救赵大人身亡。
当时的国库并不充盈,所以那笔赈灾银两又是极其的重要,消息传回来后,皇上即刻追赏了沈侍郎夫妇,对他们唯一的女儿自然也是颇多纵容。
“说起来,她今年也有十五了,也该议亲了。”柳抚安说着便笑了,只怕是没人敢啊。
“她难道不与赵家结亲?”周译看了眼沈黛娇,“赵家二公子与她年纪相仿,不正好。”
“赵家么……”柳抚安笑着摇了摇头没继续往下说,只转过身喊陆修垣,“这儿没什么事了,我们陪你去书楼。”
陆修垣点了点头,从船上收回了视线走上马车,很快三人便离开了码头。
这厢,沈黛娇正让李掌柜拿纸笔,写了一长串的账目数,瞥了眼捆在一旁的张志宝,示意抱冬给他翻个身,背朝着自己。
张志宝从刺痛中迷迷瞪瞪醒过来,发现自己不能动弹,正欲转头看,只听见哗啦的纸声,自己的手指被人掐捏着按在什么上,接连按了三下。
紧接着他就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脸圆圆的,看年纪只有十来岁的模样。
“你……”
话没说完,脖子一阵疼,张至宝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小姐,还能晕上半日。”
“够了。”沈黛娇将按了手印的欠条收起,其中一份塞回了张至宝的怀里,看向并排的船,十分满意他带来的这些人。
这么个搬法,天黑之前就能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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