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又何尝不知道失态的严重性,只是他心存侥幸,毕竟他膝下只有这么一根独苗。他犹豫着说:“如果我说,凶手是高官的孩子呢。”“陈书记,你该不会说——”汪海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内心却早已是惊诧万分。陈军沉重地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没错,陈扬他被抓捕了。”“这事很难办。”汪海并未作出任何隐瞒,“如果陈扬他偷偷摸摸地杀了人,没有多少人知道,完全可以摆平,可是你也是很清楚的,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几乎全国人都在关注此事。”“我只想保留他一条性命,这个不难吧。”“陈书记,你先别着急,我先打电话询问一下具体情况,咱们才好商量对策。”汪海一边安慰着陈军,一边掏出手机,联系上了杨辰。说实话,如果不是牵扯到陈军,他才懒得过问此事,毕竟这么做,有愧于身上穿着的这身警服。“小杨,我是汪海。”“杨局长,有何指示。”杨辰在那头,将腰杆挺得笔直,好似千里之外汪海能看到他似的。换做平日里,他早就兴冲冲地进行汇报了,毕竟破获了一桩大案子。可是他现在丝毫开心不起来,因为犯罪分子的来头不简单,是他小小的局长得罪不起的。杨辰甚至已经感觉到,这番电话来的极不寻常,说不准就是省一把手让厅长大人打过来的。早知道如此,自己就将陈扬等人交给叶凡处理得了,这是一块无比烫手的山芋呐。如果处置陈扬等人,必然得罪省一把手陈军,如果不处置,他对不起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更对不起警徽警服。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表面上,局长一职,掌握了很多大权,实际上很可能弱小的如同侏儒一般。汪海在那里明知故问:“听说影视城爆炸案已经破了?”“正在审讯之中。”“给我讲讲具体情况。”“主要犯罪嫌疑人共有五名,其中两名执行者被策划者杀人灭口,另外三人分别是J省首富父子以及……以及陈书记的公子陈扬。”汪海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幕后凶手不仅仅有陈扬,还有着来头同样不简单的何润辉何云旺父子。看来这件事将便变得十分棘手。接下来的五六分钟,他都在认真地盯着杨辰的汇报。待通话结束后,汪海对陈军说道:“陈书记,我有一计,或许可以保留陈公子活着的希望。”“快说说看。”陈军闻言不觉精神一震,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我们可以嫁祸于何润辉何云旺父子,当然,这也算不上嫁祸,毕竟他们的确参与了策划,而您的公子,则可以说成是从犯。”汪海分析着,“只要是从犯,那么可能不会被判处死刑,死缓,待过了风声,自然可以偷偷出来。”“有没有办法,宣布陈扬无罪释放。”陈军希望结果能够变得更好一些。汪海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太可能。”“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当然,何家势力也不简单,如果让他们父子同时死去,也不太可能,一个死刑,一个死缓,或许他们心里才会平衡,也不会跟陈书记你翻脸。”“嗯,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我这就前往青阳市一趟。”“我等你的好消息。”辞别陈军后,汪海快马加鞭地来到了青阳市警局。顶头上司来了,杨辰赶紧前来迎接:“汪厅长,您怎么来了。”“这么大的案件,我能不来吧。”汪海说道,“去你的办公室,有要事相谈。”“好。”杨辰觉得,厅长肯定是为了保陈扬等人而来。“我来之间,陈书记已经找过我了。”汪海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遵循法律和听你的。”杨辰回应着。遵循法律,何家父子以及陈扬全部都得吃枪子儿,听汪海的,就未必了。“爆炸事件是个大案子,对于犯罪分子,绝对不能姑息。”汪海装的两袖清风样子,好似当代包拯,随后又说,“凡事都存在着主犯和从犯,据我掌握的情况,貌似有一人是主犯,另外两人是从犯。”杨辰闻言,内心不禁苦笑,靠,汪海简直成神了,啥都没搞明白,就盲目草率地定下结论,说一人是主犯,俩人是从犯。他在推断着,在汪海的计划里,陈扬、何家父子三人中,究竟谁是主犯谁是从犯呢。“汪厅长果然神机妙算,我们审讯后,也是这样的结果。”杨辰口是心非地回应着,因为他清楚,不管自己如何表态,最终的决定权在汪海手里。他为自己感到愧疚,咋就变成了一根软骨头了呢,毫无骨气,他原本以为能够强硬反驳,大不了局长的位置不坐了。然而事实证明,他做不到,他能够做到的,就是作为下属,要能够准确地猜测出上司的心思,并且迎合着。现实中,这样的人,不胜枚举,在工作中,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迎合拍领导的马屁上了。汪海认真地说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其中一名从犯是陈扬。”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杨辰已经猜中了,他笑了笑:“没错,我赞同。”汪海随后命令道:“将何家父子给我带过来。”“是。”杨辰随后让手下警员将何家父子带到了他的办公室。“汪厅长,你怎么来了?”何润辉之前和汪海在饭局上吃过两顿饭,所以认得对方,一照面顿时不由十分欣喜,似乎看到了活的希望。他急不可耐地问道:“你是来救我的吗?”汪洋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可以这么说,只不过你们父子之间,我只能保住一人。”“什么意思?”“你们三个人当中,两个从犯一名主犯,从犯死缓,主犯死刑。”何云旺接口道:“我和我爸是从犯不就得了吗?”何润辉则没有开口,眉头紧锁,因为他知道,凭陈扬的背景,是不可能成为主犯的,这也就意味着,他和儿子之间,必然有一个将会是死刑。“年轻人,你想的太天真了。”汪海随后问向何润辉,“何先生,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