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让何冲很是意外,如果按照以往云梓昕的性格来说无论是感激还是整蛊都应该是向自己扑过来,怎么现在反倒变得和个大家闺秀似的安静。“小何,快坐。”云语堂见到何冲就分外激动,连忙想要起身,却有些困难。“云叔叔,你躺着就行。”何冲自己拉来一把椅子坐下,说道,“你再熬段时间,等我完全恢复了就彻底帮你把伤治好。”“不急,我能捡回这条命就很满足了。”云语堂感激道,“最重要的是梓昕无恙,这我就无憾了。”“云叔叔,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在意。”何冲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的去问了,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为什么会被他们抓走?”其实何冲在去救云语堂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是自己送上门的,只不过现在云梓昕在旁边所以没好意思说的太直白。“哎……”没想云语堂听到这话眼眶居然红了起来,却没回答,而是对自己女儿说道,“梓昕,你先去找蔓蔓待会吧,我跟小何单独说会儿话。”“我能不走吗?”云梓昕虽说不愿意,但真的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任性,反之却有些哀求的感觉,“我想留在你身边。”“乖,听话。”云语堂当然知道女儿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势,温言道,“小何在这里,还怕我能出什么意外吗?”“可是……”云梓昕还想坚持。“难道你忘记之前说过的不再惹爸爸生气了吗?”云语堂也很罕见的对自己女儿露出略显严厉的神色,但也只是瞬间而已,随即又温声说道,“听话。”在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后,云梓昕真的乖巧了许多,甚至都和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后,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起身离开,只不过在关上房门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何冲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待得云梓昕走远后,云语堂忽然一声长叹,“小何,解释这些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梓昕特别任性,甚至有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人或物时都有些蛮不讲理甚至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还……还好吧。”何冲一阵苦笑,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提这个问题,但他却觉得云语堂总结的太到位了。云梓昕的确有些太任性,而且古灵精怪的,想出的办法总是让自己措手不及,每次见面都会多多少少的戏弄自己,好像就怕自己不理她似的。“你照实说就行了。”云语堂再叹气,“我知道,梓昕这孩子遇到自己重视的人时都会想尽办法的引起对方注意,甚至不惜想出一些另类的办法,小何你也被她搞的很头疼吧?”“还好吧……”虽说对方让自己照实说,但何冲还是没好意思太说实话。云梓昕对他实施的各种整蛊办法何止是头疼,简直都快给何冲搅成了一团浆糊。“其实你知道吗?”云语堂却忽然说道,“梓昕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乖巧听话,无论做什么事都会为他人着想,也从不会强人所难……”“不会吧?”何冲就算再怎么想顾及对方的感受,此时听到这番话也是忍不住的惊异。毕竟云语堂所形容的云梓昕实在是跟他所熟知的云梓昕相差太大,完全就是两类人,这简直就有点不可思议。“这一切都怨我。”云语堂眼神中透出悔恨的神色,“要不是我当初贪心,冰凡也不会中毒不醒生命垂危,梓昕也不会在得到她母亲的死讯后性情大变。”“梓昕的母亲?”何冲在对方的话里听到了一个严重的矛盾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云语堂前面那句说的是自己妻子中毒不醒生命垂危,而后面则说梓昕在知道母亲的死讯后才有了变化。明明没死,却告诉自己女儿已经逝去,这似乎有点违背常理。“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云语堂似乎知道何冲在纳闷什么,说道,“冰凡的确是中毒不醒,但却没办法解毒,甚至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如果再不进行有效的医治,最后只能是死亡的结果,而梓昕在得知冰凡病重后便以泪洗面,可我又没办法,也找不到有能力解毒的医生,所以才诓骗她冰凡已经去世,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是愚蠢到了极点,居然能想出这种混账的办法来骗梓昕。”听到这里何冲才算明白过来,原来云语堂见无法给自己的妻子解毒,而女儿又因此天天以泪洗面,所以才想长痛不如短痛,以死讯来欺骗女儿。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云梓昕从悲痛中走出来其实只是个假象,不过是将那份悲痛深埋在心底,并且性格大变,这才成为了后来何冲所认识的那个云梓昕。怪不得云梓欣每每面对自己时都在不断的用尽办法引起自己的注意,甚至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整蛊,而在熟悉后又无时无刻的不想找到自己,原来并非她本性如此,而是因为在失去母亲后本能的惧怕再失去她重视的人,这才不断的折腾,其目的就是不断的确认自己重视的人仍旧还在,并未消失。当人在受到巨大的刺激后会性格可能会产生剧变,这可以说已经成为一种病态了,而能治愈她的人也只有何冲,办法则是让她母亲重新苏醒康复。“那冰凡阿姨为什么会中毒的?”何冲现在更关注的是对方的状况,“现在在什么地方?”“因为我的贪婪,当初郁家送来一件拍品,说是想低价出手,我当时有些急事要处理,但又不肯放弃那件东西,就让冰凡帮我去拿,却没想对方早就预谋好了,当即强行给冰凡灌下了毒酒,随后送回了我这,并以此要挟,让我长期给他们输送财力。”云语堂悔恨异常,“现在冰凡还躺在医院里,但前阵子医生跟我说如果再找不到解毒的办法,用不上一个月冰凡便不会再有生机!”说到这里,云语堂好像个孩子一样痛哭起来,竟是完全不能自已。“输送财力?”何冲这倒有些奇怪了,等对方情绪稍微平复下才继续问道,“不是跟你要那个青铜带钩?”“带钩?没有!”云语堂摇头,“他们只是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我现在的家产几乎都被掏空,至于那个带钩也是前几天才给我提起,只是那时候已经被你拿走了。”虽说不知道郁家为什么要贪图云家的钱财,毕竟郁家也是个大家族,财力并不弱,但通过云语堂的话反倒解释了他之前表现出的种种怪异之处。比如一个数的上的大型拍卖公司为什么出现的拍品质量整体都不太好,再比如为什么云语堂的公司甚至他本人看起来都有些落魄,原来是被郁家给搜刮的。这让何冲想到山主对安泰泽做的一切,两者竟有着惊人的类似,原本以为山主贪图安家的财产不过是为了培植秦家掩人耳目,现在看来远非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在我得到医生结论的同时,郁家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只是这次他们讨要的数目我根本就拿不出来。”云语堂继续自己未讲完的话,“所以我便开始为梓昕寻找后路,恰好这时你出现了,这才有了后续的事情,当我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也没了再活下去的欲望,所以才会只身前往郁家。”云语堂顿了一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来那个什么岛主来了,说能帮我解了冰凡的毒。”云语堂继续说道,“这我才带着所有的家产去找了他们,哪想到……”“原来是这样!”听完这一切,何冲总算是恍然大悟,一阵的唏嘘。幸亏云语堂只是送上门而不是寻短见,否则那才叫真的后悔,因为只要有自己在,他妻子的毒是一定可以解得了,毕竟《神农药卷》可不是开玩笑的。“云叔叔,如果我说我能帮冰凡阿姨解毒,你信吗?”何冲神秘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