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的目光,却很清澈。
陆晓琳笑了下,落落大方的说:“我想,我可能会喜欢他的。”
楼云榭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这才落地。
“那就和他好好处。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姐夫打断他的腿。”
李骁笑着,动作特自然的伸手,帮陆晓琳把耳边一缕发丝拢了下,随即起身。
只要陆晓琳能接受楼云榭,李骁也就放心了,也该走了。
他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陆晓琳的声音:“李骁!姐夫,谢谢你!”
她先喊李骁的名字,再喊姐夫,个中含义三个人都懂。
李骁却头也不回,摆了摆手,在楼云榭的相陪下,快步走出了病房。
和楼云榭说话时,李骁更没了什么顾忌:“你那个不住作死的妈,估计得把牢底坐穿了。当然,如果你要是不忍心的话,我给周老爷子打个招呼。”
楼云榭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那就麻烦你了。”
他的母亲,和陆晓琳的母亲,还真是一对大同小异的奇葩。
完全违逆了“虎毒不食子”的古话,伤害他们时,没有丁点的亲情。
单从这一点来看,楼云榭和陆晓琳,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同样,尽管他们的母亲,伤害的他们足够严重;但在他们心中,却依旧把她们当母亲。
楼云榭的回答,同样没有出乎李骁的意料。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包括,把你小弟从国外接回来。”
李骁点头,又接下了一副担子。
楼云榭道谢后,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骁笑:“就凭咱两个的关系,你有什么就说什么,还有必要扭扭捏捏?”
楼云榭也笑了。
但很快,他的笑容收敛:“李骁,我觉得楼金陵改投周家,有着她不得已的苦衷。”
李骁语气变淡:“你是说,她的小弟被人挟持?”
楼云榭垂首:“对不起,李骁。无论怎么说,我和楼金陵都是亲堂兄妹。”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楼金陵的心机,可比你深沉多了。
这两句话即将说出口后,李骁却又咽了下去。
楼云榭是个真正的君子,自顾不暇时,还想着楼金陵很正常。
但这也是一种愚蠢的思维!!
李骁想了想,问:“楼家崩塌后,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什么,只关心楼金陵?是不是觉得,她有能力重建楼家?”
楼云榭——
他呆愣很久,才醒过神来时,李骁已经走了。
冷汗,忽地从楼云榭后背冒了出来。
李骁还是没忍住,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他一下。
“原来,我只关心金陵。是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以为她,是唯一能帮我让楼家重新崛起的最大助力。”
“可就算她能,我们一起让楼家重新崛起,那又怎么样?”
“楼家如果不改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处事方式,早晚还会崩塌!”
“金陵现在的做事方式,依旧是楼家的惯用手段。和我,截然不同的。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楼云榭幡然醒悟后,浑身轻松,看着医院门口方向,低声:“李骁,谢谢你的当头棒喝。”
李骁对楼云榭当头棒喝过后,他能不能醒悟,那就是他的事了。
如果他依旧执迷不悟,李骁也只会逐渐疏远他。
深夜十一点半。
李骁推门走进了小院内。
透过客厅门,李骁能看到老陆一家三口,依旧坐在沙发上说话。
却没看到老妖婆——
阴恻恻的声音,却从东墙的一颗花木下传来:“小丑比,你浑身的脂粉气,又去和别的女人鬼混了吧?”
李骁开门时,南风从背后吹来,吹向了东墙那边。
夹裹着,安娜留在他身上的香水气息。
李骁马上要走了,当然得在临走之前,再陪护下安娜。
这是很正常的事——
真搞不懂,这老妖婆满腔的鄙夷气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就连你这颗老白菜,都整天描眉画眼,浑身香喷喷的装嫩。”
李骁快步走向客厅门口:“哥们现在是女装大佬装扮,洒点香水,还不特正常?”
对这老妖婆,就不能给她好脸色。
要不然,她只会摆出祖母的嘴脸,踩着鼻子上脸。
但张母后板着脸,喝令他赶紧去浴室,把一身狐骚味给吸掉时,李骁则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在老陈嘎嘎的阴笑中,李骁灰溜溜的走进了浴室。
刚泡在早就放好水的浴缸内,李骁浑身的轻松。
今天,确实太忙了。
耗费了无数的小蝌蚪,不,是脑细胞。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
梓琪老婆踩着小拖鞋,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李骁皱眉:“这位女士,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擅闯男士浴室,就不怕被人嗤笑你不守妇道?”
“对不起,我走错门了。”
谁他老婆立即假惺惺的说着,转身就要走时,手腕被抓住,一股子大力传来,再也站立不住。
她却没惊慌。
哗——
水花四溅中,穿着睡袍的陆梓琪,稳稳躺在了李骁的怀中。
夫妻俩就这样静静的相偎在一起,足足十分钟,都没说话。
陆梓琪率先打破了沉寂:“今天中午我在给你化妆时,就感觉你有什么心事。”
李骁随口:“哪有。”
陆梓琪没有再问,坐起来,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给他洗脸。
他不说,陆梓琪就绝不会再追问。
李骁抓住了她的手,盯着天花板,轻声问:“老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等陆梓琪回答,李骁又说:“也许,有一天我会让你伤心。”
还是没等她说什么,李骁再次无头无脑的说:“无疆姐,也会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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