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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末抿了抿唇道:“暂时没事,但……每天都会被反复的抽血,再注射加倍的营养剂。像只待宰的羔羊,被圈养在实验基地里。就算能长命百岁,心也会慢慢老死。”
她这话,是在说顾篱落,也是在说从前的自己。
南宫无月心疼地握紧了她的手。
确实,如果不是姜末本人的性格足够倔强,如今早就未老心先亡了。
姜灿咬紧了牙低头不语。
是他,亲手将顾篱落推进那个火坑的。
如果救不出她,他永远都会无法原谅自己。
薄瑾修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痛意,哑声问道:“她……有什么话让你带吗?”
“有,不过是给两个孩子的。”姜末看着他道,“那俩孩子,是你和篱落的,对吗?”
薄瑾修点了点头,嗓子已经疼得快说不出话来,又或者是心脏疼。
“她说她会回来的,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她希望孩子们能再坚强一些,尤其是柒柒,不可以光让哥哥保护妹妹,妹妹也要学着保护哥哥才行。”
姜末叹了口气道:“就这些了,当时有人看着,我们不能说太多话。”
“够了,这就……足够了……”薄瑾修闭了闭眼。
姜末看见他一瞬间似乎哭了,仔细一看又没有,只是僵硬着站在那里,好像在用尽力气压制着真实的情绪似的。
本来姜末对薄瑾修还有很多怨言的,比如为何他会没有照顾好顾篱落和两个孩子,为什么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可是看到这样的他,姜末那些埋怨突然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这个男人虽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却觉得他已经死了一样。
那么孤寂,又那么沉默。
南宫翡和顾篱落同时出事,连孩子也生病需要照顾,还有王和庄慕虞……
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压在了他的肩头。
可这个男人,从未说过一字半句的做不到,甚至连疗伤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自己。
“抱歉。”姜末道。
南宫无月和姜灿同时一顿看向她。
“如果不是因为我,灿儿也不至于受他们牵制,篱落也就不会被他们带走了。”姜末看着薄瑾修,没有一丝隐瞒道,“是篱落为我争取了回来的机会,其实他们本可以不放我的,是篱落跟他们谈了条件。”
顿了顿,姜末自嘲一笑道:“我这个没用的姨母,当年没有保护好我的妹妹篱落的母亲,如今却还需要她来救我。”
“末儿……”南宫无月眉头微皱,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抿唇不语。
“这些都应该算在我头上。”
一直没有开口的姜灿哑声道:“瑾修,我这条命先寄放在你这里,等救出篱落,你们要打要杀,我姜灿都绝无二话。”
薄瑾修摆了摆手,沉声道:“现在就不要再说这些了。”
“确实,我们应该想想怎么先把小落儿救出来。”南宫无月看向姜末问道,“末儿,你知道他们在哪儿,还有里面的通道路线吗?”
“知道是知道,但……”姜末皱眉,“你觉得我既然回来了,他们会不换地方吗?”
“麻烦你画下草图,还有跟我说一下他们的地址。”薄瑾修脸色一片冷峻,“就算他们搬空了旧地址,我也能从里面找出线索来。”
姜末愣了下,点头道:“好。”
南宫无月看了看她,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姜末暗中拉了他的手指一下,几无可查的对他摇了摇头。
姜末既然归来,那薄瑾修暂时就没有必要留在玿栖城了。
何况要查对方的地址和线索,还是回玿南城比较方便一些。
于是当天薄瑾修就离开了玿栖城,而南宫无月则暂时留在了姜家。
当然,他已经搬去了姜末的房间。
“你不回去吗?”姜末拆了盘好的头发,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梳着头发一边从镜子看着他。
南宫无月成大字型躺在姜末的床上,感慨道:“姜镇也算是有心了,你这么多年不在家,可这里却从没少过你的房间,从小到大,别的人家女孩子有的,你这里全都有。”
姜末看他一眼,哼道:“怎么,你嫉妒?”
南宫无月转头笑看着她,连声音都带了笑意:“嫉妒又如何?”
“没用。”姜末眉头一挑道,“再嫉妒,他也是我哥,你沾不着半点。”
她能在姜家拿乔,能对姜灿动手,敢说那些不礼貌的话,都是因为她知道姜镇这个长兄会宠着让着她。
在刚开始的几年里,她或许埋怨过姜镇,怨他把灾难带给她,怨他这么久了还没有救出她。
不过后来年纪渐长,慢慢的也就想明白了。
和恨比起来,那些一直存续的亲情显然更加绵延长久。
于是那些埋怨,在经年累月的思念中,也就悄悄的淡了散了。
何况她也渐渐明白,不是姜镇不想救,而是他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