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张洞身边时,后者明显感觉到了她身上极其严重的灵异侵蚀的痕迹,以及那股浓重的戾气。
这中年妇女穿着件五颜六色的衣服,貌似数量很多,一层层的黏在黏在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出来厚度。
想必都是具备灵异力量的鬼衣。
她无视了张洞,径直走到木盆前,拿起棒槌就朝着水里砸去。
这时水盆里的头发更多了,已经露出了一个泡的发肿的死人头的头皮。
然而没等这具浮尸浮出水面,就被妇女的棒槌狠狠的砸了一下。
棒槌上似乎寄存了灵异力量,看似伤害不高的攻击却直接把浮尸重新砸回了积水下。
“本来好日子就没剩几天了,你这鬼玩意儿还不安分着点!”
中年妇女一边狠狠砸着,一边破口大骂。
很快,浮尸的头不见了,连那几缕头发都消失在了浑浊的积水中,翻腾的积水也停了下来,重新陷入了沉寂。
张洞心中一凛,不由得重新审视那根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棒槌。
“莫非那棒槌不是用来洗衣服的,是用来对抗积水里的浮尸的.”
妇女解决了水盆的鬼后,丢下棒槌,折返了回去,路过张洞时看了一眼他,眸子突然凝了起来。
“有意思,那个老家伙不要命了?居然把这么好的衣服给你了,白瞎了那三十块钱。”
中年妇女冷声道,步子没有停下,继续朝着屋里走去。
张洞目光微微一动:“你们太平镇的人说话都这么难听么?”
妇女听到后身子一僵,转过身来,用冷漠的眼神打量着张洞:“你这后生别不知好歹,拿了好东西不要得寸进尺,我不知道你和那纸人店的老板是什么关系,但这不是你评价我们太平镇的理由。如果不是祠堂的规矩在这搁着,我早就把你溺死在那水盆里了,然后把你这身衣服脱下来,洗洗还能接着卖!”
“你可以试试,看看那盆水能不能把我淹死。”
张洞眉头一皱,算是体会到了和中年期女人沟通的费劲。
他也没有忍着,选择怼回去。
他倒想看看这家寿衣店有什么能耐,可以在这里大放厥词。不介意的话,他愿意杀鸡儆猴。
原着里寿衣店的那个女人戾气就十分重,没想到那女人的长辈也是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整天穿着寿衣的原因。
“后生,你可瞧好了,我这一棒槌下去,可是很疼的。”中年妇女像是来了兴致,刚刚那把棒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手里,然后她的身影如同灯泡短路似得突然闪烁了一下,随之便来到了张洞身边。
棒槌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直接砸向了张洞的头顶,她似乎在刻意避免伤害张洞身上的中山装,选择了她认为最脆弱的地方。
整个过程不超过半秒钟。
张洞内心却没有丝毫波澜,硬生生的用头接下了这一下。
接触的瞬间,棒槌上寄存的灵异瞬间释放出来,妇女的脸上也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她脸上短暂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解,惊愕,最后逐渐变为了惊恐。
想象中张洞脑袋开花的情况没有出现,反而是棒槌在撞击的瞬间裂开了。
棒槌顷刻间裂成了许多碎片,散落一地,而后竟以无法理解的方式消失着,像是被橡皮擦擦去似得。
随之,小小的棒槌消失后,一根染着鲜血的大腿骨浮现出来,它并没被干扰规律的能力所抹除,因为它是真正的鬼。
不过,在规律被干扰后的一段时间内,它处于死机状态,短时间不会苏醒过来。
“怎么可能”中年妇女满脸惊愕,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张洞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对准女人抬起了右手,然后就是摆动。
每当他挥动一次,女人身上的衣服便消失一件,灵异痕迹也不复存在。
哪怕鬼寿衣的灵异再强大,也逃脱不了它是灵异衍生物的事实,面对规律鬼无解的抹除只能有消失这一种结果。
中年妇女身上衣服一件件消失着,但总会有新的寿衣出现,也不知道她究竟穿了多少件寿衣。
不过每当一件衣服消失,她的脸色便惨白一分,愈发有死人的模样,仿佛寿衣就是她的生命,离开了寿衣灵异的支持,她才会彻底死去。
就在这时。
当女人退回到寿衣店门口的位置,屋内突然走出来一个年迈的老人,他的眼神毫无神采,眼眶里是漆黑一片,穿着件复古的长衫如同电影中的僵尸一般。
普通人看到后绝对会被吓到屁滚尿流。
张洞眸子一缩,加快了挥动速度,女人的衣服消失的速度更快了,她的生命气息也愈发微弱。
“够了!”
长衫老人怒的一喝,直接站在了女人身前,挡住了抹除的能力。
不过,他的长衫似乎也受到了干扰能力的影响,原本是深褐色,被张洞挥动一次后变为了浅褐色。
如果继续抹除下去,颜色恐怕会越来越浅。
张洞一眼就看出了这老人的长衫是真正的鬼,无法被抹除,亦或者级别很高,仅是一次抹除不足以让其消失。
他也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便停止了挥手。
原本他也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年妇女而已,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
“后生,我这寿衣店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对我女儿痛下杀手!”
长衫老人厉声道,眉头深深皱着,露出几分忌惮的眼神。
“我还以为寿衣店的人都是一副德行,原来还是有可以好好说话的人。”张洞冷道,“是你那不长眼的闺女先恶语相加,还说要从我的尸体上扒下来这身衣服,我只是教训一下她罢了。”
长衫老人闻言看了眼中年女人,后者的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恐惧,便急忙说道:“是他先把棒槌弄坏的!我我没有.”
她的语无伦次已经暴露了事实。
“够了!”长衫老人抬起手冲着中年妇女就是一耳光,直接把她打的僵坐在地上,像是丢了魂一般,然后又重新看着张洞,“后生,是我小女无教,我先给你赔个不是,这事就到此为止,你弄坏的东西我也不做追究了。”
“你这老东西倒还算讲理。”张洞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在此逗留,都已经这副模样了,我也不太可能从你们嘴里了解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说罢,张洞转身就要离去。
老人沉默了一下,扶起身上那层褪色了的长衫打量着,又看向张洞的背影,突然说道:
“后生慢着,你说你想从我这寿衣店了解一些信息,那你可愿来老朽的寒舍一坐?”
“倒也可以。”张洞闻言脑袋微微转了过来,察觉到天色已晚后,径直朝着寿衣店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