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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清宸的病,前前后后拖了三个月才好。而若非两个月前容妃那次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将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他拉了回来,到如今,世上只怕已经没有皇甫清宸这个人了。
面对着生自己养自己的母妃,他心中终究还是有着愧疚的,所以醒来之后,每天都乖乖的吃粥喝药,然后就是睡觉修养。
天下大局已定,他仍旧是怡亲王皇甫清宸,只是地位较之从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因为此时此刻的天子之尊,是他的七哥,他一路追随的七哥。
所以他在府中养病这三个月以来,朝中那些以前曾给尽白眼的那些大臣全都换了一副眼色,成日里逮了空子就来探病,然后送上一大堆滋补的佳品。
所有人都对他青眼有加,可是午夜梦回之时,他的脑海中,却满满的只是那双冷得如同凝了冰霜的眼眸。
踏雪,我的踏雪,不再属于我的踏雪,抑或是从未属于过我的踏雪。
后来,他的病好了,还是时常想起她。上朝的时候,御书房议事的时候,给母妃请安的时候,用膳的时候,就寝的时候。
他想她,放任自己想她,想到连呼吸都紧绷到犯疼,还是想。
有一次在御书房内,十二瞥见他手指上的一道伤痕,顿时好奇的问他是怎么弄伤的。他只是淡淡道:“拉弓的时候不小心被割伤了。”
而皇甫清宇的目光在这个时侯投了过来,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着自己的七哥,缓缓的将那只手收好,藏在袖口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七哥跟她很像,但具体是哪些地方像,他又说不出来,只是直觉的认为,自己如果能像七哥这般,凡事尽在掌握,也许踏雪喜欢的人,会是自己也说不定。
他莫名的咧嘴笑了起来,十一和十二都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离开御书房的时候,皇甫清宇叫住了他,扔给他一个小瓶子,淡淡道:“金创药。”
七哥的眼神永远是如此锐利的,他什么都瞒不过他,就如同手指上的这个小伤口。
其实并不是什么拉弓的时候弄伤的,而是他前些日子忽然听到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于是他便疯了一般命人找来了许许多多的骰子与红豆,然后自己用刀子,将那些红豆一颗颗的嵌进那小小的骰子里。
也不是要做给什么人看,就是想了,便做了。所以手上才不经意多了这个伤口。
可是他相信,连七哥也看不到的,是他手腕上的那些伤痕。
他知道自己是薄幸的人,那些跟他温存过的女子总如是说,因为他总是一转头,便会将那些女子都抛诸脑后,仿佛从来未曾遇见过一般。踏雪,他知道她是不同的,知道自己对她,跟对别的女子是绝对不同的,可是这一场大病下来,他忽然对自己没了信心——万一,有朝一日,他也把她忘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