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黑大衣少年像暗夜幽灵般离开了别墅。
他轻轻地走,正如他轻轻地来,
他挥一挥手,带走两颗心脏。
夜。
AK文化公司的老板张富贵,开车来到他在郊区买的一间三层别墅。
今晚他约了情妇来这裏Happy,所以他心情特别好,打发打理别墅的老头出去后,他上楼洗了个泡泡澡,换上睡衣后穿上拖鞋,走到院子里来。
两条强壮的狼狗见到主人出现,都兴奋地叫着跑过来,一边围着张富贵转圈,一边把头贴到他的腿上亲昵地摩擦。
“金山、银山,没见你们半个月,都长这么壮了。”张富贵蹲下来抚摩着两条狗的脑袋,教道:“记住,如果有陌生人想来偷东西,你们就不要跟他客气,扑上去就咬,把人咬死都没关系,这样才不枉我出钱养你们。”
“汪、汪、汪……”忽然,两条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静,转过头对着大门口,然后发出示威和吓唬的吼叫。
张富贵本来以为只是有路人经过门口,可是很快他却发觉并非如此,因为两条狗叫得越来越厉害。
他打了个手势,让它们马上去查看,然后他转身回到别墅里,来到书房,把墙上挂着的那把双管猎枪给取下来,装上子弹,然后才朝大门快步走去。
“嗷呜!”
“呜……”
在通往大门的甬道上,张富贵听到两条狗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和嚎叫声,心头惊疑,只是大门口没有开灯,没看出到底是什么情形。
忽然间,两条狗又发出了悲惨的叫声,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紧接着,“扑通、扑通”两声,张富贵看到脚前的草地上掉下两团东西,定睛一看,竟是那两条狗的尸体。它们的胸膛和腹部不知道被什么给刺成马蜂窝,满身是血。
就在张富贵两腿发软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是一个穿着黑大衣的少年,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跟黑暗融为一体的气息,仿佛他就是黑暗的产物,从黑暗中来,最后也会回黑暗中去。
张富贵本来应该害怕,但是当他发现少年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后边也没其他同伙之后,他冷笑一声,大步向前,把猎枪举起来瞄准了少年的胸口。
“小子,你溜进来想干什么?”
黑大衣少年似乎没有看见他手上的猎枪,笔直而平稳地朝他走过来。
“站住!你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人!”
“啪!”这当然不是枪声,而是猎枪从张富贵手上飞出,落到几米远的假山上所发出来的声音。
张富贵此时感到惊骇无比,因为那一瞬间,他根本没看到那个离自己有七、八米的少年是如何打落了自己手中的猎枪。
“这到底……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大衣少年没有回答,张富贵害怕地后退想转身跑掉,却跌了个狗吃屎。
只用了几秒,黑大衣少年就把他给制服,他现在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不要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张富贵哭着求饶,因为他感受到了黑大衣少年身上凛冽的杀气。
“你最近是不是从考古学家赵山那里,得到了一张羊皮卷?”黑大衣少年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
张富贵听到此话,顿时面无血色。因为赵山前天才被人谋杀,今天难道轮到自己了吗……凶手竟然就是这个少年!
“说!”
“是、是。不过,我不放在别墅里,我放在家里。”
“说谎!我去你家找过,你家里根本没有。”
张富贵感到勒在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吐出舌头,慌忙叫道:“不要!我说、我说!”回想了一下才又说:“那个东西好像被我儿子拿去学校了。”
昨天,儿子的学校要办个历史文化展,老师下了通告,希望学生们能把家里一些有历史价值的东西拿来参加展览,展览完毕后可以取回,儿子可不想因为什么都没有拿而丢脸,所以就跟他说了这事。他怕那些名贵的古董被那些学生弄坏,就随手把最近得来的那张破破烂烂的羊皮卷交给了儿子。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读什么学校?什么班级?”
张富贵立即想到了什么,面如土色地说:“不要杀我儿子!求求你……”
黑大衣少年冷哼一声,忽然单手一举,就勒着张富贵的脖子把他整个人给吊起来。
张富贵徒劳地挣扎了几下,转眼脸红耳赤,终于,他敌不过对死亡的恐惧,把儿子都给出卖了。
“我说、我说……张旺财!他在射日中学的高一十一班!”
“谢谢。”
接着,张富贵惊骇地看到自己胸口像花朵一样绽放开来,然后,黑大衣少年把一只手伸进去,从胸腔里取出一颗心脏来。跳动的心脏由血管连着身体。白色的月光下,甚至可以看见深蓝色的静脉血在快节奏地流动着。
“啊——”一声嘶力竭的叫声过后,周围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黑大衣少年朝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大门口的栏杆外边忽然射来两道白色的强光,原来有一辆车开了过来,车上的司机用遥控钥匙按了按钮,电动大门就升了上去。
张富贵的那个情妇来了。
黑大衣少年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很遗憾,他虽然不想多杀人,但是,凡是看到他出现在杀人现场的目击者都必须要死。
两分钟后,黑大衣少年像暗夜幽灵般离开了别墅。
他轻轻地走,正如他轻轻地来,他挥一挥手,带走两颗心脏。
这裏是废屋区中一条比较冷清的街道,一栋六层高的旧楼第四楼的窗户亮起了灯光。
红心A之所以租这裏,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因为这附近住的人不多,比较安静,只是可惜很不巧,楼上一家人,男人把自己家办成私人牙医诊所,所以白天的时候,经常能听到楼上来看牙的病人——小孩的哭闹声和大人的嚎叫声。
第二是因为在离住处六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间基督教堂。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教堂像那些违法的黄、赌、毒场所一样建造在幽暗偏僻的巷子里,这样来去很不方便,不过毕竟还在忍受限度之内。
他在G市已经待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他没有一天闲着,拼命追查,直到现在目标物才有了确切的着落。
组织一直不敢在C国设立分部,就是觉得C国人的思想太飘浮,尤其是爱当墙头草,很不可靠,所以委托的那个C国调查员,在调查完所需要的情报后,就被组织雇傭的越南杀手将其灭口了。而想必是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才把红心A从意大利派到万里之遥的C国执行任务。
可是来到之后他才知道,那个C国调查员提供给组织的竟是过时的情报,情报上说那个东西是在文化馆馆长毛进的手上,可是他在杀死毛进的时候,却从对方口中得知,三个月前毛进已经把那东西,送给他一个是古董收藏家的朋友黄海明。
无奈之下,他接着只好去找黄海明,黄海明又说送给了一个考古学家,去找那个考古学家,又说送去博物馆了,去问博物馆的馆长,又说私下送给了一个老板,再去找那个老板,又说被儿子拿去了学校……
他希望这是最后一环,不然,短时间内杀的人太多,会让他承受不了。
他是一个信仰基督教的杀手。
他把每个人杀死之后,都会把他们的心脏给取走带回来,然后种在花盆里,不久之后,种子会长成各式各样的植物。
他认为他杀死那些人,是帮他们从此摆脱尘世的所有烦恼,他们死后变成植物,可以单纯地享受空气、阳光和水,这对他们来说,难道不算是一种极致的幸福吗?
尽管在他的观念里,杀人等同于救人,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那些人临死之时,眼中迸射出来那种充满痛苦和怨恨的目光,会使他心头的罪孽感越来越重。
这时,他把那两颗不久前才变成种子的心脏拿到阳台边,在还没有种上植物但已经填上泥土的花盆里挖出两个坑,然后把种子轻轻放下去,用土粒埋住。
阳台上边还摆放着另外六个花盆,生长着六株植物。它们原本也都是鲜活的心脏。
他发现那六盆植物长得很快,才半个月就长到了一米多高。
他没有觉得奇怪,只是认为也许是C国的水土很适合植物生长。
给刚种下的两颗种子浇水后,他拿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走进卧室,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今晚需要好好睡一觉,因为明天要去射日中学继续调查,希望那是这次任务的最后一站。
“爸爸,吃饭啦。”
“哦,等等,爸爸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来。”
张医生先到大门口把“张明牙医”的招牌灯熄掉,接着清洗工作的家伙,把用过的棉花和针筒丢到垃圾通里,然后把装病人牙血的小水桶拿到洗手槽那里,把里边混合着血水和药水的污水倒掉,最后清洗小水桶和洗手槽。
流经外部的横向排水管,有一部分污水没有进入竖向排水管,而是从横向排水管破裂的那条缝隙里渗漏出来。
污水从上边滴下来,刚好落到四楼阳台上的几盆植物上。
那些植物竟然抖动枝叶,让枝叶上沾着的污水也落到花盆的土壤里。
然后,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悄生长……
翌日上午放学铃响的时候,凌羽出现在高一八班外边的走廊上。
今天的他跟以往有着显着的不同,乱糟糟的头发朝前梳理,额头前边突出一个尖角,有点像是鸟嘴;另外他的衣服也穿得讲究,深蓝色皮衣搭配褐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可谓焕然一新。
两分钟后,老师终于宣布下课,然后学生们跟着老师陆续离开教室。
“水镜!”看见穿着黄黑两色蝴蝶纹上衣、深蓝色牛仔裤的水镜从里边出来,凌羽热情地朝她招手,仿佛跟人家已经很熟似地。
凌羽暗忖着,水镜真的很有味道……虽然不至于让人流口水,但是她有一股特殊的吸引力,似乎能把我的灵魂给吸走……嘿嘿,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灵魂,我得先下手为强,把你的灵魂先吸走……
水镜左右一看,发现不少同学都因为凌羽的喊声而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脸色一变,走到凌羽面前,冷冷地说:“你来找我干什么?”
凌羽察觉到水镜的不快,声音放轻了许多,“我来接你,社长不是让我们上午放学后去社团一下吗?”
“我自己会去,不用你接。”水镜说着白了凌羽一眼,凌羽却觉得这个动作十分可爱。
这时,凌羽注意到在水镜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三个男生,他们应该是水镜的同学,正用看好戏的目光朝这边冷笑着。
凌羽心想,大概来约水镜的男生从来没有成功过吧。想到这裏,他好胜心大起,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好好发挥一下,不能让那些垃圾看扁。
“我来接你,因为我有两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你想听听看吗?”吊人胃口跟胡编乱造一样,都是凌羽的拿手好戏之一。
水镜抬起眼睛,带着好奇的意味看着凌羽的脸,没有回话,但那倾听的表情却表明她在等待下文。
“第一呢,社长让我多跟你接触,因为以后我们可能要一起合作,熟悉起来才有默契;第二呢,我听说你每次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至少有四、五个男生围上来送花、要电话什么的,我不相信啊,所以我才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吗?”
他顿了顿又说:“因为我觉得,想要追你的人必须要以生命作为赌注,除了我这种置生死于度外的人,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不爱惜生命的人呢?”
言外之意就是水镜超级难追,这样说会显得她很有身价,另外又是想表明自己跟其他男生不一样,绝不会轻易就说放弃。
水镜楞了楞,然后嘴角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线,她此刻的表情有趣之极,两只眼睛冒着愤怒的火焰,上扬的眼角却流露出笑意。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走吧。”
哇!看到了,刚刚水镜甩身大步朝前走的时候,她的脸上有一点点红,而且好像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
凌羽乐颠颠跟在水镜后边,走到楼梯口还转过身头,朝依然在观望却已经傻眼的三个男生得意地竖起中指。
来到社团,已经知道大门密码的凌羽有些热切地上前尝试,很顺利就打开了密码锁,进去的时候感觉特别舒服,就像来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会议室里,余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吴剑和慕容火舞也在,就坐在余光两手边。
早上上课的时候,凌羽透过吴剑了解到,余光竟然是他们的校友,而且还是学弟,教室就在初二一班,不过他在那里只是挂名,不用去上课也没关系——凌羽对此特别羡慕。
“都坐下来吧,今天有个正式的任务交给你们。”
余光依然是沉稳淡定的模样,等凌羽和水镜都坐下来后,发给他们一份资料,继续说道:“美国的联邦调查局内部最近爆出一个消息,有一个叫OPQ的神秘组织正在将爪牙伸向世界各地,他们的成员大概只有几百人,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精英,连FBI都很难查到他们内部……
“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目的、成员和首领,但是这个组织的意大利分部已经初步被掌握,他们的一些行动也渐渐被查知——你们是不是想问,这跟我们神秘研究社又什么关系?呵呵,当然有,因为我们神秘研究社专门研究神秘的事件和人物,这个组织正好就是个神秘组织。就趁这个机会让你们磨练磨练吧。”
“难道要派我们出国调查吗?”凌羽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但旋即又觉得不可能,社长既然能知道FBI的内部消息,那他在国外肯定有着秘密的情报网吧,又怎么需要他们几个英语还不够好的高中生去调查呢。
余光和气地笑了笑,说:“出国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这次不用出国也能调查,因为根据我雇傭的骇客查到的情报,FBI查到OPQ组织在意大利的分部半个月前有所行动,他们派了人来我们C国。
“至于那人到底是什么身分、什么模样,FBI也不知道。而那天过后不久,我们G市就发生了一连串诡异的凶杀案,资料上有,你们看看吧。”
一听到凶杀案这三个字,凌羽跟吃了几十瓶兴奋剂一样,目光顿时亮若流星。
过了一会儿,已经看过资料的凌羽皱着眉说出自己的看法:“虽然死了八个人,但凶手显然是针对那四个男人,那四个男人身上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古董。凶手好像在追查着一件什么古董。社长,你是不是认为这个案件跟那个OPQ组织派来的人有关系?”
其余四人都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凌羽才一看完就推测出了这么重要的资讯。凌羽瞟了水镜一眼,发现她正用惊奇的目光地看着自己,虚荣心顿时获得了极大满足。
“社长,没有关于这个案子的详细档案吗?”凌羽很想知道现场的环境和死者的死因。
“没有,因为警方还没把这个案子放进电脑,所以即使骇客技术再高,也不可能查得到。”
“那我们只好自己调查了。”凌羽接着提出自己的想法。
首先,要去查半个月前,也就是九月初那个星期,从意大利飞往C国的班机上所有的华人或者华侨乘客,OPQ组织要派人来C国,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的成员如果不是化装成C国人,那就是真的C国人。
接着,要从那些死者的家属身上入手,查出凶手到底想要得到的古董是什么和它的下落。
经过一番讨论后,余光做出了决策,他会请人去查航空公司的记录,还有设法取得警方关于这件连环凶杀案的相关报告,而凌羽和水镜为一组,去调查死者家属,查出凶手想要得到的东西什么;吴剑和慕容火舞为一组,按兵不动,作为援军待命。
另外,余光还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些钱当是任务经费。
会议结束后,吴剑和余光留了下来,而慕容火舞说她还有事就先走了,最后凌羽跟水镜一起走向校门口。
因为口袋里有了钱,凌羽想跟水镜一起吃个饭,制造一个增进了解的机会,可是当他提出来的时候,水镜的反应却有些怪异。
水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顿时变得如江南水雾般迷离,两条细长的鬓角随风摆动起来,宛如两道袅袅上升的烟。在那么近的距离观察到她这个神态,凌羽只能用惊艳来形容那一刹那的感受。
面对凌羽的邀请,水镜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忽然大步走开,把凌羽甩到身后。
凌羽很知趣,没有去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只觉得那人的忧伤来得莫名其妙……并且,有点心痛。
从会议室里出来她就不对头,好像是他惹的……可是自己在会议室只是说怎么调查,没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啊……她刚才看他的那种眼神,感觉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水镜,你的心裏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水镜走后,凌羽觉得有些落寞,叹息一声吐出胸中闷气,而后一个人朝校门外走去。因为家比较远,他住在学校宿舍,吃饭通常到外边的饭馆吃——学校餐厅的东西实在不像是做给人吃的。
经过公告栏的时候,出自一种微妙的心理,凌羽停了停,想看新一期的风云人物榜上有那些人物,而他在潜意识里,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出现在榜上。
无聊,又是什么比赛拿了什么奖,就没有一点有新意的东西吗?
都没看清楚上边的人名,他就感到意兴阑珊了,作了个厌倦的表情,正准备转身走人,这时,旁边却有个男生叫道:“不好意思,我想问问路。”
“可以,你问吧。”口音有些奇怪,不像本地人。凌羽一边回答,一边打量眼前这个少年。
他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皮肤很白,穿着咖啡色的大衣和墨绿色的长裤,长相一般,但是眼中射出来的两道目光十分集中,让人不能久视。通常只有目的性很强的人才会有那种目光。
“请问,高一十一班在哪里?”那个男生说话时,表情和语气都像平流层的气流一样。
“哦,你一直走,一号楼对面的六号楼的三楼,你上去就能找到了。”凌羽指出正确位置。
“谢谢,我想再问一下,历史文化展的举办地点是在什么地方?”那个男生问得彬彬有礼,凌羽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因为他觉得过分的礼貌就显得造作了。
“应该会在艺术楼办吧,不过我也不清楚,因为后天有很多展览。”凌羽随口答道。
那个男生在临走的时候轻轻说了声:“谢谢。”
凌羽望着那个男生走远,心中不禁猜想:他问高一十一班,显然是想要找什么人,但他肯定不是本校的学生,他问历史文化展在什么地方举办干什么?学校的文化展可不对外开放,当天得带本校学生证才能进来,他知道也没用呀!
一时好奇心大起,凌羽把吃饭的事抛在脑后,然后悄悄跟在了那个男生后边。
那个男生果然去了高一十一班,但是出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显然,他要找的人已经不在教室里了。
接下来,他去了办公楼的训导处,但是那里已经关门了,没有老师值班,上楼又去校长室,也一样关着门。
真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该不会想报告什么大事件吧……
本来凌羽以为那个男生会这么放弃,可是在来到二楼的拐角时候,刚好有个老师上来,那个老师凌羽认识,他是活动部的老师,在各种大型活动中都能看见他的身影。那个男生叫住那位老师,然后开始交谈。
凌羽庆幸小型扩音器正带在身上,掏出来戴到耳上,将接受天线朝向那边。
“你问放那些历史文物的仓库干什么?”组织部老师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我爸爸要我把我交上去的一个古董给拿回来,我怎么样才能拿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个仓库在体育馆隔壁,不过你直接去是不可能拿到的,你得去找你的班导师陪你一起去。”
“谢谢。”
离开办公楼后,那个男生就径直去找体育馆隔壁的那间仓库,体育馆外边有不少人来来往往,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绕到仓库后边。凌羽也跟了上去,只是距离不敢太近,因为他发现那个男生十分警觉,时不时会停下来回头看看。
探头朝仓库后边那条小巷窥视,凌羽大吃一惊——那个男生竟然消失了。
那条小巷至少也有二十米长,凌羽的视线离开那个男生只有几秒,难道他一口气跑过去了吗?
要不然就是……根据警匪片的规律,忽然消失的目标如果不是因为发现被跟踪而暂时躲藏起来,那么,就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跟踪者的后面!
凌羽顿时觉得脊梁一凉,猛然转过头去,可是身后什么都没有。
从仓库旁边的小巷出来,凌羽郁闷不已,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跟踪技术太烂,所以才把人跟丢了吗?
可是一转眼,目标又出现,那个男生从仓库另一边的巷子里走出来,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烦躁的表情。凌羽不知道刚才那个男生到底消失去了哪里,但他振作起精神,想要继续地跟下去,因为那个男生的行为和目的实在太过可疑了。
那个男生离开学校后,就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凌羽当然也叫了一辆出租车在后边跟着。那个司机还很怕事,问凌羽是不是要砍人,如果是的话他可不做凌羽的生意,凌羽瞪了那司机一眼说:“你再不开车我就砍你!”那个司机就不敢再多嘴了。
二十分钟后,那个男生在黄东区的一栋旧楼前下车,凌羽则是在旧楼对面的商店门口下车。因为怕打草惊蛇,他没有跟着那个男生上楼去。
他走上商店五楼的家俱区,从玻璃窗户朝对面的旧楼望去,进行密切监视。耐心等了一个多小时后,那个男生终于走到了阳台边,原来他住在四楼。只见他提着一个洒水壶,优哉游哉地给阳台上的几盆植物浇水。
中午回去后,凌羽马上打电话给余光,然后让余光去社团,他要当面向他报告这个特殊的情况。
“你是说,有一个目的可疑的少年出现在学校里,而且他似乎想拿什么东西是不是?”
“看情况应该是这样没错。”
“也许那个少年……”余光说到这裏,传真机响了,他过去操作,很快就传送来十几张档。“阿羽,你过来一下。这些就是你要的飞机记录了,主要都是航班和乘客的护照记录,比较多,你先看看吧。”
一边啃着面包的凌羽一边接过文件,然后坐到会议桌旁,认真地翻看起来。
二十分钟后,他忽然拍案而起,吓了余光一大跳。
“怎么了?”余光问道。
“社长,一个大发现!”凌羽双眼瞪大,像忽然得知自己中了彩票头奖似地。他把其中一张文件递到余光面前,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护照上的照片,用颤抖的声音说:“我跟踪的那个神秘少年,就是这个意大利回来的华人留学生——他的名字叫陆影!”
“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因为那家伙跟我问过路,那么近的距离我看得十分清楚。再说,即使他长得很一般,但毕竟不是难以分辨的鸡蛋,而是有五官的人,我可以确定这个照片上的人就是那家伙。”
“那么说……”
“对!”凌羽两眼放光道:“虽然一般人很难相信,但是,这个叫陆影的少年,九成九就是OPQ从意大利派来我们C国的调查员,也就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余光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听到凌羽的结论也没有太过惊奇,然后,他郑重其事地问凌羽应该怎么去调查确认,得到进一步的情报。
“最有效的办法,当然就是趁那家伙不在的时候偷入他住的地方,那里肯定有重要的线索。”凌羽的回答也不马虎,不等余光考虑又继续提议道:“社长,这个任务就由我跟水镜负责吧,这种水平的调查任务,我相信只要两个人就可以办好,所以就不用麻烦吴剑跟火舞了。”事实上,他不希望多两个电灯泡才是真的。
余光思量了一下,觉得凌羽大概是想借机表现,当然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就用确定的语气答应了下来,然后打电话把水镜也叫来,让凌羽把具体情况跟她说明。
“虽然这次的任务只是简单的调查,但是危险性还是存在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得带上一些武器。”
水镜和凌羽离开社团之前,余光分别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包包,里边放着的那些先进小巧的“武器”,光怎么使用就够让人研究半天了。
下午放学后,凌羽又去水镜的教室外边的走廊去接她,这次她没有给他脸色看,而后两人一同朝校外走去。
“水镜。”
“什么事?”水镜的语气依然是那么冷淡,但凌羽却发觉有所改善,至少没有了反感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怕不怕我这个新手拖你后腿?”凌羽笑嘻嘻地问,感觉他很希望能拖人家后腿似地。
“你也是通过考核才加入社团的,我相信社长的眼光。”
水镜这一番话说得倒是客观,但是她自己也有自己的眼光,她之所以对社长的眼光那么自信,其实是因为上午和中午见识到了凌羽的突出表现。
另一方面,看到他在推理时那种态度和眼神,她总觉得他很像生命中曾经如流星闪过的那个人,这让她感到心裏有点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