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纸上有一所仿欧式的白色教堂,一根细长的画笔从教堂最高点的钟楼前扫下来,似乎是要画出教堂的标志物─十字架。
非常干净利落的几笔就让十字架立体起来,并且产生了生动的光影效果。
当这个十字架画好后,这幅作品也就宣告完成了。
但是它的描绘者慕容水镜却对着它蹙起眉头,因为她发现十字架的线条不够笔直,换句话说就是画歪了。
这种细节如果不仔细观察不会发觉,算不上太大的纰漏,然而,对水镜这种已经算一只脚跨入艺术大门的画者来说,那绝对是一个低级错误。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彷佛眼前这幅画是一面肮脏的镜子,让她看到了自己难看的模样。幽幽地叹息一声,她迅速把画具给收拾好,然后把那幅画从画板上取下来,揉成一团抓到手里,收起画板和画架后,沿着林荫路往回走。
经过一个铁皮垃圾桶时,她稍微停了一下,将那个纸团朝垃圾桶的嘴巴扔了进去。
如果有一个稍微懂得绘画艺术的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在心裏大叫可惜,甚至可能出言劝阻。因为那幅画虽然不是很完美,但也不失为一幅优秀作品,只要把十字架那部分稍微修改一下,这样的水平已经够资格在画廊展出。
然而对水镜来说,那只是她的随心之作,那样的作品,只要有时间和心情,想画多少都没问题。
已经被保送T市着名的美术学院的她,现在不用去学校上课,有的是创作时间,但是这几天,却因为心神不宁而无法投入创作。
原因说起来也不复杂,眼看离她的生日剩下没几天了,可是她最喜欢的那个人却不在身边。
那个人不是凌羽还有谁?
水镜一个星期没见过他人了,听他说,上个月月底市长还在读幼儿园的小女儿被绑匪杀害了,目前全市警方几乎都在调查此事。
本来这个案子跟凌羽没有什么关系,在调查绑架案这方面,有经验的探员多的是,而凌羽出道以来从没接手过这样的案子,所以警方应该不会麻烦他才对。
可是偏偏市长太看得起他这个名侦探了,还亲自上门请他调查这个案。
凌羽其实心裏不太情愿接手,因为这种案子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到眉目,而且就算查出凶手还不一定能将其逮捕归案,但是……市长的面子凌羽能不给吗?还想不想在G市待下去了?
所以凌羽客套谦虚了一番,最后还是只有答应下来,然后拿着“A级特派调查员兼刑事侦查高级顾问”这个证件和市长的口谕,混到警队里指手画脚去了。
这个绑架案是越查越大,后来又有几位上流社会人士还在读幼儿园的子女,陆续被绑匪杀害,凌羽也只好疲于奔命地赶赴各个现场进行调查。
实在太忙,上次跟水镜见面,还是他刚好路过水镜住的那一区,所以才特地把水镜叫出来,两人在一起待了还不到一刻钟,鸣叫的手机就又把他给叫走了。
有个当名侦探的男朋友,水镜早就有觉悟,清楚知道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在自己身边。再说,她也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思想比较独立,不至于想要整天黏着他。
但是,她的生日就在这个月的某天……生日是一个人出生到这个世界的重要纪念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女孩子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希望收到一份代表爱意的礼物。
水镜虽然是个富有才华的女孩,但她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例外。
如果她是个个性外放的女孩,那她大可直接打电话对凌羽说,这个月几号是她生日,问他有没有记得,有没有为她准备庆祝活动,还有准备送她什么礼物……对男朋友撒一下小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生日嘛,享有特权。
只是对水镜来说,那种话太难开口了……最近忽然发现周杰倫那首《开不了口》满好听的,虽然歌词的意思跟自己的心境没有关联。
挥之不去的是雾霭般的惆怅,飘洒弥漫的是细雨般的期待,不管水镜的心境如何变化,生日这天还是到了。
一大早起来水镜就查看手机记录,却发现没有凌羽发来的消息,倒是有几个老朋友问她今天打算去哪里庆祝生日。
洗漱完毕,穿上昨天妈妈送给自己的一套洋装后,怀着紧张的心情出去开门,也不见门外有放花和礼物。
一切如常。
没有任何变化。
那个家伙,大概真的忘了她的生日……
算了,原谅他吧,他现在忙着查案,估计脑子里装着繁杂的线索,不记得她的生日也是正常的,只要他事后想起,跟自己说声对不起,然后哄自己几句就行了,不要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去说服自己,不要太过计较这个事情,但是心情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了低潮。
不想出门,她把门给关上,然后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抓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关于幼儿园连环绑架凶杀案,在名侦探凌羽的协助下,目前警方的调查工作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
“现在已经确认绑架集团成员有四个人……屏幕上这四张照片就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相貌,他们身分分别是……警方在昨夜凌晨已经对这四人发出了全国通缉令,希望各位市民朋友能够给予协助,报警电话是……
“另外,几个受害者的家属联合发出了悬赏通缉令,奖金高达三千八百万,这是本市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额悬赏……”
屏幕上记者的解说马上引起了水镜的极大关注,她平时是不太爱看新闻的,但是这个新闻却跟她的生日有着间接联系。
既然幼儿园连环绑架凶杀案的犯人身分已经曝光,又发出了通缉令,那么接下来追捕罪犯的工作理应由警方负责了,不再需要凌羽继续跟进。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案子已经没有凌羽的事了,他应该会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吧……水镜原来沉寂的心顿时激荡起来。
只是这个新闻节目却没有采访凌羽的片段,水镜于是又换了个娱乐台。
这个娱乐台也在报导这个新闻,打扮艳丽的美女记者正在采访项目组的几个警官,可是……人群中依然没有凌羽的身影。
美女记者本来就衝着主角凌羽而来,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她问其中一个警官:“请问协助侦破此案的名侦探凌羽呢?为什么不见他出席记者招待会?难道在调查的过程中他受伤了吗?”
“呃,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昨晚查到犯罪团伙的真实身分后,凌羽就说有事先走了,但是今天早上到现在,我们却无法联系上他。”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希望下次有机会采访到他……听说侦破这个案子,最大的功臣就是凌羽,是这样吗?”
“嗯,凌羽确实帮了我们很大忙,真是多亏他啦……不过同样也要感谢上级长官的指挥……”
接下来的采访,心不在焉的水镜已经没兴趣看下去了,她此刻的心中充满了困惑,试着打凌羽的手机,他关机了,真的联系不上,上网用社团里的定位系统找人,却发现凌羽也关掉了手表上的发讯器。
阿羽好像失踪了……
正当水镜为凌羽担心,并且想方设法去联系他时,楼下忽然传来了那熟悉的引擎声─哈雷机车!水镜顿时精神一振,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从计算机椅上跳起来,朝阳台的玻璃门冲了过去!
把头探出阳台一看,楼下那辆摩托车上坐着的人果然是凌羽,水镜此刻只觉得大脑发热,脚底飘忽,真有一种直接跳下楼去的冲动。
凌羽见到水镜,先是左顾右盼一番,然后才朝她招手。
凌羽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裤,咖啡色夹克,戴着一顶红色安全帽,隔着黑色的塑料面罩,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招手的动作上,水镜却看出他很慌张,并且透露出“不能久等”这个讯息。
水镜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紧急状况,但她没有迟疑,对凌羽挥挥手,匆忙喊道:“我马上下来!”
两分钟后,水镜已经出现在楼下,她换了一套便服,背上一个背包,里边有一些衣服、银行卡和身分证。
来到凌羽面前时,他用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接着急促地说:“水镜,我惹麻烦了,必须尽快离开这裏!”
水镜脸色一变,接着迅速反应,一抬腿就跨坐到了凌羽的后边。
“我跟你走!”
凌羽把另外一顶安全帽递给水镜,露出一丝狡黠笑意,瞇起眼睛道:“没想到你会答应得那么快……我也是第一次私奔,所以没什么经验,哪里做的不够好,你要跟我提喔。”
私奔?
水镜一下就愣住了,她一时猜不透凌羽这话是认真的还是玩笑,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在这时,在后边五百米多远的街角,忽然传来了轮胎和路面的剧烈摩擦声。
水镜掉头一看,只见有三辆黑色的轿车正以飞快的速度拐弯,然后朝着这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对方的目标不偏不倚,根本就是凌羽嘛!
“戴上安全帽,搂紧我,我要加速了!”凌羽大叫一声,一转油门,哈雷机车顿时如出闸野马般飞跑而去。
凌羽的哈雷机车最高时速只有两百五十公里,而后边追来的是三辆车都是跑车,其中两辆保时捷的最高时速都超过三百公里,何况还有一辆是最高时速达到四百五十六公里的布加迪威龙〈BugattiVeyron〉。
水镜虽然对汽车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但是她光看那三辆车的造型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背景很大的人物,否则手下怎么开得起那么优质的跑车呢。
机车跟汽车比起来有一个明显优势,那就是体形比较小,容易走街穿巷。
凌羽在前方一个狭窄的路口附近放慢速度,然后马上转弯,钻进了一条荒坡小路,后边三辆车只能在路口停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凌羽逃离。
十几分钟后,凌羽把车骑到了高速公路上,全速前进……水镜认得,那是去机场的方向!凌羽难道打算带她离开这个城市!
逃亡?亡命天涯?
九点十分,银光闪烁的哈雷机车在机场门口停下,凌羽带着水镜匆忙地步入机场大厅。
穿过人群,他们来到了一个登机口,凌羽对检票员出示了两张机票,检票员盯着凌羽和水镜两人的脸认真打量了一会儿,而对机票只是随便看了一下,然后就放行了。
“祝你们旅途愉快!”检票员破天荒地朝凌羽和水镜鞠了一躬。
水镜并不奇怪凌羽没有她的身分证也能买到机票,也不奇怪没有经过机场柜台的计算机登记也能直接登机,因为这种手续和证件上的问题,只要麻烦一下社长就可以轻松搞定。
进入头等舱,坐好之后,凌羽却还没有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只是紧张的望着窗外登机通道的方向,似乎还在担心对方追来。
水镜知道这个时候凌羽的心情可能比较糟糕,她不应该烦他,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陷入了陌生的境地,她实在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羽,追我们的那些人是什么人的手下?”
水镜相信凌羽得罪的那个人绝对是个可怕的大人物,因为凌羽跟警方关系密切,甚至可以说是警方的推崇对象,如果闹到连警方都不能依赖的程度,那绝对是相当严重了。
“嘘!”凌羽示意水镜不要出声。
这时,飞机上的广播响起:“飞往巴黎的二三九班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
水镜只好闷声系上安全带,可是一回神却马上目瞪口呆。
刚刚广播里好像是说,飞往巴黎的班机……什么!这架飞机要飞到法国?
法国巴黎,艺术之都,绘画艺术在那里深深渗透到文化和生活中。
水镜对巴黎可谓是向往已久,一直想找机会去看一次,没想到,这个愿望在今天就可以实现了。
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生怕高兴得太早,但又隐约明白了凌羽带她到这裏的用意。
“阿羽,我知道了,你是不是……”
凌羽打了个手势让水镜不要多说了,他知道她想什么,然后耸耸肩膀,用狡黠的微笑回答了水镜的疑问。
果然如此,什么得罪了大人物、被人追杀都是假的,他想给自己送上生日的惊喜这才是真的……虽然知道自己又被骗了,但是水镜心裏却感到非常高兴。
很快,飞机在跑道上加速,然后离开了地面……
“水镜,你看!”凌羽搂过水镜的肩膀,让她把脸靠近窗户。
水镜看到窗外的情景后,两眼一瞪,表情蓦地定格。
在跑道前方大概四百米远的空地上,竟然聚集了上百辆车子……有红色的消防车,白色的登机车、银色的货柜车和粉色的大卡车。
那些车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停在那里,也不知道停在那里是干什么。
等到飞机的高度再提升一点后,水镜才终于明白其中的奥妙。
原来,那些车子它们井然有序地排成了一个图案─一个点燃蜡烛的大蛋糕!
红色的消防车闪着红色的警号灯当“烛焰”,白色的登机车当“蜡烛”和“花边”,粉色的大卡车当“奶油”,而且在“蛋糕”上边横着两辆货柜车,相当于“装饰”吧,在银色的货柜箱上边,用红色的喷漆喷了一行醒目的大字:
亲爱的水镜,生日快乐!我爱你!
水镜的心田顿时被一种叫幸福的满足感淹没了……
飞机飞高后,视线拉远,那个超级大蛋糕的影子渐渐模糊,然后变成一个黑点,最后再也不看见了。但是那个画面已经烙印在她的脑海,足以在记忆里珍藏一辈子。
收回视线,水镜看着凌羽,眼眶有些湿润的样子。
“生日快乐!”凌羽温柔地说,“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所以不要哭哦。”
回答凌羽的是水镜热烈的亲吻,在凌羽的印象里,水镜还是第一次那么的主动和热情。
两人迷失在了亲密接触的快|感中。
过了好一阵后,移开嘴唇,水镜感到心中的激|情稍微平静了一点。她想到了一件事,不禁问道:“阿羽,刚才那些……你是怎么做到的?”
“咳咳,这还要说到我办的那个案子……哎,还是别说了,今天你生日,不能破坏气氛啦……”凌羽亲昵地用手指去解水镜的麻花辫。
水镜柔软的身体在凌羽怀里蹭了蹭,娇滴滴地说:“可是我想知道。”
“拿你没办法,今天是你生日,我都听你的。”
凌羽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水镜坐开一点,然后才娓娓道来:“相信你也听说了,我前阵子接手的那个案子,那个罪犯团伙专门绑架社会名流的小孩,一发现有风吹草动就撕票,而且就算付了赎金也一样可能撕票,相当恶劣。
“有一个姓张的商业大亨,他的孙女也被绑架了,他不允许警方插手,但是却请我帮忙……嗯,具体过程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在交赎金的过程中,我暗中叫布朗和社长帮忙,用衞星查出了他们窝点的位置,然后我一个人潜了进去……
“留守的那个家伙见行迹曝露,马上就开车逃跑了。我担心小女孩有危险,所以没追,最后我在一个风车磨房里找到了那个小女孩,她没事。”
听到这裏,水镜不自觉地抓紧了凌羽的夹克,“然后呢?”
“然后我三更半夜把小女孩送回了家,又顺藤摸瓜查出那几个罪犯的身分,把这个重要情报传达给警方……
“那个张大亨说感激我的大恩大德,问我有什么要求,让我尽管提出来,我当然也不客气,就跟他说了我的计划,希望他能够全力协助,他听后马上就答应了,他的夫人知道后也很支持,给我提供了一些细节方面的建议,最后还说很羡慕你,希望有时间让我带你去她家做客呢……”
凌羽笑着捏了捏水镜的鼻子,故意在这裏停下来。
“我是不知道那个夫人给你说些什么,但我肯定她一定没有建议你假装被人追杀……”水镜噘起嘴巴,有点嗔怪的样子。
凌羽飞快地在水镜唇上亲了一下,低声窃笑道:“你生气了?我安排那种场面只是为了预热嘛,制造气氛─那是开胃菜啦。”
“开胃菜?”水镜见凌羽眼中还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亮光,直觉他计划中的“惊喜”恐怕还没结束。“那正餐呢?等一下飞机的引擎会不会出现故障?”
“呵,我想应该不会才对吧,修理普通电器我勉强还可以胜任,修飞机那就有点天方夜谭了─哦!我忘了跟你说,天涯航空公司就是那个张大亨控股的公司之一,这架飞机现在已经被我们包下了。”
凌羽一把将水镜抱在怀里,嘴角轻笑,故意在水镜耳边吹了口气,用极其暧昧的口气说道:“现在,这架飞机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乘客。”
“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乘客那又怎样?你在乱想什么喔?”水镜本来应该去拧凌羽的耳朵,让他不要太放肆,可是她此时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来。
“你说呢?”凌羽把问题丢回给水镜。
“阿羽,其实……你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的,只要你记得我的生日,送我点小礼物,请我吃个饭,晚上陪我出去走走,我就心满意足了。”
沉默了一下,水镜抬起脸,目光盈盈,用充满感情的语气说道:“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我会永远记在心裏的……”
“现在就说谢谢还有记在心裏,未免有点太早了吧。”凌羽神秘一笑,然后两手一拍,接着,两个穿红色制服的漂亮空姐从后边的舱门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空姐手里提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身裙,款式优雅又性感;另外一个空姐推着一辆用粉色布覆盖着的推车,车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化妆用品。
“水镜,跟她们去换衣服还有弄个新发型吧。”凌羽推了推水镜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今天这架飞机上,你就是公主,公主生日都要精心打扮的。”
水镜明白凌羽的用意,不禁感到心潮澎湃。在快乐面前除了接受外似乎别无选择,她于是听话地跟着那两位空姐进了更衣室。
都说女生化妆和换衣服是最花费时间的,但是水镜才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大概是急着把美丽的自己展示给喜欢的人看吧。
平时的水镜总是喜欢穿一些便服,长发也总是绑起麻花辫,长得再漂亮,再有气质,也缺少了那层夺目的光彩。
而此刻的水镜,简直判若两人。
粉色的丝绸连衣裙紧紧包裹着她修长玲珑的身体,上边露出圆润的左肩,下边露出修长的右腿;脚上的水晶高跟鞋拥有绝对的晶莹,可以透过鞋面看到如玉的脚趾头;另外还要提到的当然是发型,长发变卷了并且显得有些蓬松,额前多了一条“九曲十八弯”长刘海,跟她那张鹅蛋脸型十分相配。
凌羽看到焕然一新的水镜,自然眼前一亮,但水镜看到凌羽后,却也目光熠熠。
原来在水镜换衣服的时间里,凌羽也换了一套黑色礼服和一双皮鞋,英气勃勃;脸上也收敛起平时的嬉皮笑脸,变得优雅而稳重。
本来,自己过生日或者给别人过生日的时候穿漂亮衣服,属于正常范畴,可是现在两个人都穿上了这种参加隆重晚宴的高级礼服,就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因为在机舱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除非……水镜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只是很快又否定了,但继而又觉得有可能,因为有凌羽在的地方,总会发生一些看起来不符合常理、实际上却又可以解释得通的事情─不是指谋杀案啦。
“水镜公主,请跟我来!”凌羽用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伸到水镜面前,反转手掌在上。
“谢谢。”水镜没有过问就把手放到了凌羽手里。
打开头等舱和普通舱之间的舱门,凌羽牵着水镜往机尾的方向慢慢走去。
又来到一个舱门前,凌羽停下来,开门的动作由慢到快,显得十分刻意。
“呼……”门被拉开了!
水镜又一次瞪大了已经有些发酸的眼睛─惊讶的次数太多了,眼睛自然会发酸。
按理来说,这一节座舱应该跟刚刚经过的那一节一样,可是古怪的是这裏完全看不到一个座椅,地板平坦,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就跟一个大厅般开阔;两边的窗户拉上了黑色的窗帘,而头上亮着一盏黄色的水晶灯,这裏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小舞池嘛!
水镜之前就想自己和凌羽穿得那么隆重,可能凌羽想跟她在飞机上跳舞。
跳舞也不需要太大的空间,如果是慢舞,机舱座位之间的过道就足够了。
只是她却没想到这种客机上会有这么个机舱─应该是凌羽为了给她过生日而特别让人改造的吧!
凌羽和水镜步入小舞池后,音乐紧接着响了起来,那是慢四步的音乐。
只是静心地享受着温情浪漫的一刻,没有太多言语。
跳完一曲,凌羽又兴致勃勃打开下一个舱门。
那里居然是个西式餐厅,布置得简洁又精致:褐色的桌子,红色的桌布,白色的蜡烛,银色的盘子和刀叉,连窗帘都带着复杂的花边。
有两个穿着侍者衣服的空姐早就在那里守候,凌羽和水镜一坐下,她们就推着一辆餐车过来,把准备好的牛排、罗宋汤和红酒端上来。上菜后,凌羽还给了她们小费,然后才打手势让她们离开。
刚才在跳舞的时候,水镜依偎在凌羽的怀里,完全沉醉在音乐中。
现在享受着烛光晚餐〈明明是早上九点多〉,她心裏却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舞池后是餐厅,那餐厅后边又是什么呢?
会不会铺着厚厚的地毯,上边放置一张软绵绵的大床?
床上也许还铺了洁白如雪的床单……棉被大概是很松软的那种……可能还有薄纱一样半透明的蚊帐……还有什么呢?
对了!灯光,应该不会是太亮吧,如果太亮的话,脱掉衣服后会很难为情的……
正当水镜胡思乱想时,凌羽一边不太熟练地用刀叉对付牛排,一边用柔和的声调跟水镜商量到了法国后的行程。
水镜只是偶尔点头嗯一声,或者附和几句,表示出一副听从安排的态度。
她心裏开始紧张了,虽然她愿意把自己交给凌羽,但是她怕在最后关头她会放不下矜持,到时候要是弄得很尴尬就不好收场了。
今天可是她的生日,活了十七年来最特别、最快乐的一天,她可不想在这一页记忆里留下任何的缺憾。
因此,为了让自己能把思想放开,她决定用酒精来帮助自己。
半个小时下来,她已经喝了好几杯红酒,凌羽也陪她干了几杯,吃西餐的时候喝红酒是很正常的行为,所以即使是洞察力过人的凌羽也没有发现水镜的异常。
凌羽倒觉得水镜在喝酒后,脸色变得越来越红,红得连粉底都遮盖不住,而且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妩媚。
“水镜,吃饱了吗?那我们去下个地方吧!”凌羽站起来去牵水镜。
“嗯……”水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伸给凌羽的那只手有些颤抖,而且还很烫,不知道凌羽是不是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