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上万,无边无际,他并未系统学过兵法,并且也没多少天赋。
赶鸭子上架未必合适,不如让专业人士来。
这三年观察,已经大体确认汤汛是真心投靠。
再说……纵然对方想反,他手下的都指挥使、营正……大多都是六甲神兵,甚至普通兵卒中都掺了一大半的沙子,靠什么反?
至于带八千六甲神兵压阵,那就是最后保险。
万一汤汛大败,那自己就要顶上去了。
到时候,大不了在战场上玩即打即补的把戏……然后六甲神兵彻底暴露在天下人面前!虚灵子当场坐实妖道身份!
但无论如何,吴王必败!
……
太平五年。
三月十五。
三王山,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不远处的平原上,两支大军遥遥相对,凶煞之气直冲云天。
其中一支人数众多,打着‘吴’字旗号,约有五万。
另外一支只有两万,但不动如山,打着‘梁’字旗号。
伴随着战鼓声,大军各自开出列阵,顿时军气冲天而起,搅动风云!
此一战不但决定南方归属,更可能影响天下大局!
因此不仅是吴、梁两方,就连大松朝廷、甚至金王,都派出了细作。
修道者更是不知道被吸引来了多少。
三王山,一处峰顶。
押注狄尤的白云子也到了,此时望着吴王军气,不由自得抚须一笑:“军气鼎盛,蛟龙已成!梁王却不过一小小鲤鱼……”
这梁王之气,在天下都不是什么秘密。
道门更是暗暗传播,以昭告天下——梁王非明主!
但此时,白云子又看向梁王大军,忽然一怔。
这世界是物质的世界,自古力强者胜,气运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不算偷袭等情况,装备、训练也差不多的情况下,堂堂正正列战,面对数倍之敌,军心必然散乱才对!
“但梁王军气怎么如此不动如山?”
白云子大惊失色,宛若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一幕。
“啊!”
他惨叫一声,捂住双眼,手指缝隙中都流出血泪:“不好……吴王怕是要糟!”
梁王军阵。
汤汛望着自己手下的士兵,见到虽然有新兵面露惊惶之色,但看着周围同袍面无表情的模样,又很快被安抚了下去,不由就是心中点头。
其它士卒如何汤汛不知,但经过宣讲营训练的梁王士卒,一个个令行禁止,大胆无畏,那都是出了名的!
外面早有虚灵子以道术练兵的传言。
但在汤汛看来……道术就道术吧!兵法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取胜之道!
只要能胜利,什么都好说!
拥有这样的士卒,一万他就敢打五万!
更不用说,丞相亲之重之,这前军、中军、左右军都归自己麾下,又带着八千人给自己殿后。
“能生于乱世,与天下群雄争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汤汛深吸口气,抛出一根令箭:“擂鼓!”
咚!咚咚!
战鼓擂动,宛若雷鸣!
到了数万大军列阵的级别,什么奇谋诡计都很难施展,唯有堂堂正正,比拼兵卒素质与军阵变化!
……
吴王阵中。
文正鸣依旧一身青衫,看起来风采过人,指点江山:“王上……梁军打仗悍不畏死是出了名的,并且还有一种火雷,谓之‘太上雷法’!能吓人!新兵犹惧之!”
狄尤穿着一身由数千鱼鳞般的钢片串起来的盔甲,闻言就是一笑:“正好让先生见识一下我军三大营之风采!”
“哦?”
文正鸣眼睛一亮:“可是敢死、先登、虎贲三营?”
狄尤擅长治军,麾下猛将众多,最出名的便是这三营,可谓精华中的精华。
其中虎贲营是侍卫亲军,装备最为精良,贴近护卫,铜墙铁壁一般。
先登营攻城掠阵,以先登为喜,杀敌最为踊跃。
至于最后的‘敢死营’,则是罪民以及犯了事的兵卒组成,只有打仗立下军功才能免罪,一个个悍不畏死,但同时军纪也是最差!
“今日我军先锋,便是敢死营!”
狄尤道:“此辈罪兵,已经尽皆弄聋了耳朵,只懂得看令旗行事,外界纵然天崩地裂,也不可能有丝毫动摇!”
文正鸣突打了个冷战。
原本他的计策,也只是塞耳什么的,没想到吴王竟然如此狠毒!
不过转念一想,敢死营中多是罪人,许多早就要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吴王恩典了,也就视若无睹。
慈不掌兵!这道理他还是懂!
“敌军动了。”
这时,狄尤也看到了汤汛传令,不由冷笑:“能面对我五万大军,仍旧不乱阵脚,敌军大将有些本事……命令!敢死营出击!”
“杀!杀!杀!”
五万吴兵大声叫喊,声势几乎可以冲上云霄,撕裂云彩。
在这些喊杀声中,一直沉默的敢死营,却显得十分突兀,并且可怕。
直到一杆赤红色的军旗被挥舞着掠过阵前,整个敢死营才开始动弹起来。
一个个神色不安的罪兵,手持兵刃,缓缓前进,目标赫然是对面的先锋!
汤汛这边,前军指挥乃是都指挥使张铁!
此时率领着一都两千五百人,就与对面的敢死营交织在一起。
“太上神雷!”
最前面的六甲神兵面无表情,丢出手中火药包。
轰隆!
最前方的敢死营几个士卒被炸死,断肢残骸四飞。
但敢死营的确没有乱!
旋即,两支队伍彼此更加深入,开始互相杀戮!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
正在紧张观看军阵的文正鸣长出口气,向狄尤贺喜道。
“哦?孤何喜之有?”
狄尤嘴角微微勾起,显然心情不错。
“这太上神雷也就第一波威势较为吓人,杀伤力不算太高,如今已经撑了过去……之后纵然再炸,中军与后军也习惯了,便可巍然不动,敌人诡计无法奏效,已技穷矣……我军只要堂堂正正,比拼军力,必胜!”
文正鸣脸上宛若有光,端是名士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