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么大的石头砸在屋顶上,落点的瓦肯定会碎掉,这两天没有下雨,还感觉不到什么,如果下雨,肯定会漏水。这是外婆来之前,家里刚刚找人修缮过的房屋,如此被人糟蹋,确实恼人。在石头落在屋顶上的一瞬间,王平安已经拿起强光手电筒,冲出院子,寻找百米内一切可疑的动静。“二宝,你慢点,安全帽还没戴呢……”王德贵在后面焦急的喊道。“……”王平安不想搭理老爹,这一嗓子,什么样的蠢货都该吓跑了。如果不是自家老爹,这样的猪队友,以后绝对黑名单。王平安没有打开手电筒,在夜色中,以超强的视力,寻找可疑的动静。在巷子后面的一颗大树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可能是王德贵那一嗓子吓住了他,也有可能被王平安的奔跑声音惊呆了,在撤退的时候,居然摔了一脚。这时候,王平安才突然打开了强光手电筒,照向那个黑影。“站住,不许动,举起手来!”这是王平安从电视上学来的一套组合语句,觉得很有气势,就记下来了。可是,倒在地上的那道黑影,居然还在扭动,挣扎着想要起来。这下子,可惹到王平安这暴脾气,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劈头盖脸的打去。“尼玛,老子的话听懂了没有?我让你站住,不许动,举起手……你居然不听?”啪,啪,啪!一棍子接着一棍子,抽打在黑影的背上,棍棍到肉,大夏天的,这人只穿了背心,一棍子下去,顿时一道红肿的印子。“哎哟,哎哟,别打了……我就是听懂了你的话,才想站起来……不站起来,怎么能算站住,怎么能举起双手呢?”那道黑影,惶恐不安的辩解着,双手护头,缩在地上不敢动了。这声音,闷声闷气,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嚯,还敢顶嘴?”王平安一脚把他踹倒,强光手电筒一照,这才看清他的面孔。竟然是战委,前段时间两人打过架,因为一条狗的事情,闹得两家现在都不说话。两家本来也没有什么来往,离得也远,本以为这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战委居然用这种方式,报复王平安。“我没顶嘴,被你逮着,我认栽!”战委抱着头,再次趴在地上,缩成一团,摆出一副流传很广的标准挨打姿势。“尼玛,这还不叫顶嘴?你找抽!”王平安想起那几棵被刮了树皮的老荔枝树,以及被毁坏的整片菜园,气不打一处来,又抽了几棍。战委倒也硬气,知道躲不掉,闷哼几声,也不再叫喊求饶。这时候,听到动静的王德贵、苏文婷,拿着别的手电筒,跑了过来,同时大声吆喝,叫喊附近的村里人。大家都在吃晚饭,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很快,附近十几户人家,都围了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王平安家里的屋顶被砸之事,附近的人都知道了,当时都说王平安进出山,可能回不来了。但是现在回来了,还有人敢继续顶风做案,执迷不悟的砸他家的屋顶,那就太过分了。简直不可原谅!做人嘛,眼睛一定要放亮一些。连败几名村霸的王平安,岂是等闲人能够招惹的?大家义愤填膺的骂着,用自己的手电,把现场照得灯火通明,一片明亮。战委就算把脸藏在草丛里,藏在淤泥里,藏在阴影里……都无所遁形,被人认了出来。“我靠,这不是战委吗?我就知道,这孙子不是好人,居然敢砸人家的屋顶,简直坏透了!赶紧打电话,叫派出所的人过来,把他抓进去,吃枪子!”“他大伯啊,砸人屋顶,好像不能枪毙吧?最多判十年,劳动改造回来,还能活几年的。唉,造孽啊,好好的孩子,咋就走了这条路呢!”“二婶子,你也在胡扯吧?你咋知道判十年?我前天看电视,有人从高楼扔了个酒瓶,把路过的居民砸成了植物人,也只是赔钱了事,并没有判刑。不过好像赔了八万……和解了。”保持抱头蹲防式的王战委被捉没哭,被打没哭,此时听到众人的议论声,终于吓哭了。“我的狗被二宝打死了,我气不过,扔了几块石头怎么啦?怎么就要吃枪子,判十年,还要赔八万?你们太坏了……我要是死了,我爹娘怎么办?”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很伤心,声音洪亮,半个村子都能听到。王平安扬了几次棍子,都没忍心抽下去。这是什么情况啊?照这么发展下去,战委倒成了受害者了?老子还没打过瘾呢,怎么就哭成这样?上次他可不是这样的,临走之时,还硬气十足,坚贞不屈呢!本来还以为这小子是个人物,日后必成大器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王平安觉得,只要他当众认错,并保证以后不再砸自家房屋,不再报复,饶他一回,也不是不行。就在这时,战委的父母听到动静,哭天喊地的跑出来了。这两个老人,一辈子劳碌,身上都有老毛病,一个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走路都成问题,另一个有严重的胃病,骨瘦如柴,走几步,就累得直啰嗦。“我的儿子不能死啊,二宝,求求你,别杀他啊!”“砸坏你家的屋顶,我们拼了血命也会赔偿的,你说吧,要多少钱,只要说个数,我眉头都不皱一下!”两个老人,哭天喊地,想要下跪求情,被人搀扶着,才没有跪下去。王平安有点紧张了,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用手机拍摄,这情况,怎么好像自己变成了坏人,正在逼良为娼?像王战委这种粗鲁的大男人,这种体型,这种模样,放在哪个夜场都没人点钟啊!呸呸呸,老子到底在想什么啊?事情不能按照他们的剧本发展!想到这里,王平安当即大吼一声,喝道:“够了,你们都别闹了,我有提出条件吗?”“咦?好像没有哎?”两个老人,抹一把眼泪,有些困惑的互视一眼,那自己哭个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