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柯雯又是宗政烈的前任。出于绅士风度,宗政烈都该撒开我的手,顺势接住柯雯,帮她解了窘境。可宗政烈偏偏就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男人。我很了解他,对于他已经不在乎的人,他从来不会放在眼里,更不会施舍给对方半点同情心。哪怕他明知道柯雯会就此陷入窘境,他也不会接古西元的招。所以,不出我所料,他搂着我就一个优雅的旋转,翩跹到了别处。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古西元和柯雯一眼。嘭的一声,柯雯刹不住转圈的速度,直接撞在了别人的身上,摔倒在了地上。她双膝跪在地上,上面蹭破了一大片皮,狼狈极了。古西元眉头一跳,丝毫不在乎他的女伴出丑,邪笑了一声,说了句没劲,便大摇大摆的出了舞池,哪里还去管柯雯的死活。我同情柯雯吗?不同情。因为我很清楚,踏上情妇这条路,本就是塌在了自己的尊严上。想让金主重视你,疼惜你,只能凭运气和本事。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该她自己来买单。毕竟,她曾跟蓝思妤联手,践踏过我,不是吗?因为柯雯的摔倒,舞池里乱了一阵,在她的周围空出一大片来。她跪在地上,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我清晰的看到了她滚落下来的眼泪。我突然就在想,某一天,当我对宗政烈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那么我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我不由更加坚定了为自己积累资本的决心,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前,我必须要给自己留一条好走的后路。柯雯最终自己站了起来,现场那么多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把她放在眼里,由着她在舞池里占地方。她抹干净眼泪,任由膝盖上的血流着,临出舞池,她突然就用极其怨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都怪你抢走了宗政烈,我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我眯起眼睛,犀利的跟她对视了一眼。柯雯唇角冷勾,无声的说了句你给我等着,便快步走了。眉头微蹙,我心中警铃作响。舞会结束,我去洗手间补妆。还没来得及进女洗手间,古慕霖就突然斜插了出来,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惊了一下,问他这是做什么。古慕霖道:“老爷子已经把古氏集团的副总位置给我了,我现在也是董事会的一员了,子悠,我是有钱人了,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他什么承诺。古慕霖的眼底顿时充满了愠怒,他掏出手机,找出一段录音,调高声音就举在了我的耳边。是我那天晚上在饭店门口跟他的对话声。我一听脸色就变了,还没说话手腕就被另一只大手就攥住了。我一回头,入目就是宗政烈凉薄的脸。他锋利的视线盯着古慕霖握着我手腕的手,冷声道:“松手!”古慕霖冷笑:“凭什么,她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是她答应我的,只要我有钱了,她就会回来,你刚才也听到了吧,有凭有据,她该兑现承诺了。”我一下就急了,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陷阱里。正欲跟宗政烈解释,就见他眼睛一眯,气势高涨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古慕霖的手机,啪的一声巨响,便砸在了墙上。手机瞬间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宗政烈从手上摘下来一个戒指,丢进古慕霖手里,冷冷道:“这个最少够你换一百支手机,烦请古二少自重,恕不奉陪,告辞。”手机惊得古慕霖松开了手,宗政烈将我往怀里一搂,带着我就往宴会厅里走。一直到宴会结束,宗政烈的脸色都很冷,再没有刚来时的笑容。回别墅的路上,突然飘起了大雪。雪越下越大,片片白鹅毛飘落在车窗上,很快就将地面盖白了。窗外飘雪,窗内也飘雪。他低气压的坐在我右侧,跟我隔着很远的距离,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跟我说。我承认,这事儿确实是我做的不太合适。我当时只是想快点让古慕霖死心,哪里知道他竟然为了让我兑现承诺,不惜放下自己的傲骨,回了古家,接受了古家老爷子的安排。想到古慕霖为我付出的一切,心里难免有些不忍。我哪里值得他一次又一次的牺牲,他这样,反倒让我对他总有一种愧疚的心理。想东想西间,车就已经开进了别墅区。我想起舞会前宗政烈答应带我去吃大餐的事儿,心情更郁闷了。组织了半天语言,我还没来得及哄一下他,便听他冷冰冰道:“滚下去!”雪已经很大了,外面的绿化带上叠了厚厚的一层。他脸色阴郁,比外头的天气都难看。莫名的,我心里就窜起了一股子火气。推开门,我就那么穿着礼服就下了车。外面很冷很冷,偶尔还打几声冬雷,轰隆隆的,惊得我后背都发紧。雪花一片片的打在我的身上,染湿了我的睫毛,覆盖了我的肩头。我艰难的在雪地里挪着,绷着身体没有回头看他。我以为他看到这一幕,至少会让徐凯给我披件衣服。但显然我想多了。我才刚走出去没几步远,身后就传来了引擎发动的声音,车轰轰的就开走了。我一扭头,就见那辆车载着宗政烈,消失在了雪夜中。浑身的皮肤已经冻青了,我瑟瑟发抖,联想起柯雯在宴会上的不堪境地,不由就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我跟她,又有什么区别。我有什么好得意的。时间还早,整栋别墅都亮着灯。我冻得厉害,赶紧输入密码推门进去。下意识喊了一声周妈,我刚换了鞋,别墅里连带着院子里的所有灯突然就全部熄灭了。整个小区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跟落地窗外的白雪皑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概雪太大,停电了。正打算打开手机手电筒,客厅里突然就亮起了一团烛光。我以为是周妈,笑着往光源处看去,入目就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人影。这种情况下,突然看到这样一幕,我脸色骤变,脚下趔趄的就往后退了好几步。那个身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烛光摇曳,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脸色格外惨白。我努力定了神,这才认出她是蓝思妤。心中警钟大响,我想起蓝思妤的本性,本能的就戒备起来。宗政烈不在,周妈也不在,谁知道她又会打什么鬼主意。我本想走,可考虑到身上的衣服,便朝着客厅里走去。上次她能得手,不过是因为我睡着了,对她毫无防备。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她打得什么鬼主意。“白小姐,我们谈谈吧。”蓝思妤下了几级台阶,唇角勾着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有没有让我初恋给你弟弟的脑子里留点什么东西么?”我眉头紧缩:“你什么意思?”“来书房一趟,我有话跟你说。”她没接我的话,转身便上了二楼,进了书房。我攥紧拳头,从厨房拿了把水果刀放进包里,寒着脸色上了楼。书房门是开着的,蓝思妤坐在正中央的真皮沙发上,面前放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我眼睛一眯,看来她已经等我很久了。不过她怎么能料定宗政烈放下我就会走呢?除非是她故意把宗政烈给支走了。深吸了一口气,我迈步进去,坐在了她对面。蜡烛在中间的茶几上摇曳,搞的像是我要跟她玩笔仙一样。她将一杯咖啡推在我的面前,笑道:“你知道天硕跟我老公是兄弟吧?”天硕是石天硕,就是那个脑科医生。我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让她别绕弯子,直接说重点。她点头,问我这次回来,是不是就是故意来找她报仇的。我没说话。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问我:“你觉得对于男人来说,兄弟情和爱情,哪个更重要?”我很不耐烦,说她如果就这么扯东扯西的,就恕我不奉陪了。蓝思妤终于道:“白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你有没有想过,我跟天硕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为什么还会这样帮我?”“你要明白,我现在早就已经是他兄弟的老婆了。”我冷笑,阴冷的看了她一眼,让她少卖关子,直接说结论。她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他的兄弟,宗政烈。”我皱眉,问她什么意思。她笑,说如果没有我弟这件事情,我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回到宗政烈的身边。“白小姐,你现在可不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我老公了么?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蓝思妤的意思是,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宗政烈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回到他的身边,然后死心塌地的被他利用。“白小姐,你已经跟我老公签了卖身契了,不是吗?”她扯着唇角笑,那副样子阴冷丑陋,在烛光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可怖。捏紧手包,我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向她,我冷笑道:“怎么着?开始挑拨离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