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老胡同,我跟司机师傅道了谢,便沿着破旧的街道慢慢的往四合院走。这次不是金灿给我的照片,而是我亲眼所见。在参加葬礼之前,两人在会所中秘密会面。这段时间里的种种迹象都表明,金灿跟我说的,基本上都是真的。宗政烈的确在布一个大局,在布一个不愿意让我知道的局。哪怕他看到了我装在了包里的东西,他也不愿意向我提及这件事情。沿着逼仄的街道,我看着天空中飘着的细碎雪花,突然就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笼中养的金丝雀。笼子里幸福安逸,笼子外暗流涌动。回了四合院,我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水渐渐变凉,我仰头一口气喝了半杯,将杯子放在一旁,故作轻松的站起身,抬手拍了拍脸,努力扬起了一个笑容。将家里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我休息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事情干,就找出了画图工具,钻进了卧室。跟宗政烈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太过于充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帮严司翰画过设计图了。自从上次从他那儿取回行李箱,我就没有动过那个行李箱。今天收拾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行李箱上已经落了灰。找出上次设计的半成品图,我拿着铅笔戳了戳下巴,想了想,便拿出手机,给严司翰发了条微信。我问他最近在干什么,怎么都不催我帮他画设计图了。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复,我撇撇嘴,便将手机丢在一旁,专心画起了设计图。画设计图是个细致活儿,一旦入神便时间过得飞快。一直到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还没吃午饭。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将铅笔丢在一旁,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刚打算往厨房走,就听手机叮的响了几声。倒回桌前捡起手机,我按亮手机屏幕,入目就是几条微信未读信息。点开微信,我见是严司翰发来的微信,便赶紧点开看了一下。这一看,我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严司翰给我回复的是两张照片,是葬礼现场的照片。一张照片里满是花圈和挽联,在照片的一角,有两个挽着手的人,他们背对着镜头,看不清容貌。我将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很快便认出来,那两个人是纪嫣然和宗政天。没想到,纪嫣然也去参加葬礼了。眉心微皱,我点开第二张,入目就是宗政烈的那张俊脸。照片里,宗政烈正跟纪嫣然的父亲寒暄,而在上一张照片里还挽着宗政天的纪嫣然此时却挽着宗政烈的手臂,脸上透着一丝娇嗔的意味,正对着她的父亲说着什么,似是在撒娇。严司翰的回复只有这两张照片,再没有其他。我站在书桌前,反复将两张照片看了几遍,又将纪嫣然搂着宗政烈手臂的区域格外放大了几分。心中不由泛起了一丝不爽,紧跟着便是一阵酸意。我才是他的女朋友,他背着我在公共场合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算是怎么回事。而且看这照片里传递出来的信息,倒像是他们才是一家子似的。将手机丢在一旁,我原本饥饿的肠胃顿时一丁点饿意都没有了。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我又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两张照片。反复将那两张照片研究了半天,我终是没有忍住,给宗政烈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紧跟着,宗政烈的声音便从那边传了过来。轻轻的一个“喂”字,我便莫名酸了鼻子。努力压抑着的情绪,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宗政烈轻笑,问我是不是想他了。我嗯了一声,又问了他一遍。他又低低的笑了一声,说他大概在天黑之前就可以回来,如果没有回来,他会给我打电话报备,让我不要担心。我捏紧手机,犹豫了半天,试探性的问道:“今天去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吧,郑哥和嫣然有去吗?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心中莫名一阵紧张,我秉着呼吸,等待着宗政烈的回答。这一次,他没有再笑了。顿了约莫五秒钟,他才清淡道:“没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瞬间如同一盆冷水,狠狠的浇在了我的头上。我拼命的按捺着情绪,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借口说热水壶煮开了,嘱咐了他一句早点回来,便匆匆的挂了电话。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盯着手机屏幕上我们俩那天在地质大学拍的合影,眼眶一下子就有些发涩。眼前很快便出现了一层水雾,我握着手机坐下,盯着面前的设计图纸看了一会儿,眼泪不争气的就滑落下来。抬手擦了擦眼泪,我点开微信,将那两张照片保存了,便直接把我跟严司翰的聊天记录删了个干净。下午五点钟,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看了眼窗外,便打起精神去了厨房。宗政烈说他天黑之前就会回来了。现在做饭,他回来刚好能吃上热饭。将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我收起繁杂的心思,认认真真的开始做饭。人在不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等我做好一桌子宗政烈喜欢吃的菜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我跑到四合院的门口朝着胡同口望了望,又听了听动静。见过去的几辆车都不是宗政烈的车,我望了眼天色,拿出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没有宗政烈的未接电话。在院门口又等了一会儿,见宗政烈的车始终没有出现在胡同口,他也没有给我打电话回来,我不由就有些担心起来。下雪天路况十分恶劣,光这几天报道的关于车祸的新闻就有好几条。我脑补了一下宗政烈的车出车祸的场景,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裹紧羽绒服走到老胡同口的马路上,我探头在缓慢行驶的车流中看了看,确定没有宗政烈的那辆车,我赶紧就拿出手机给宗政烈拨了个电话过去。这一次,手机响了好多声都没有人接。我连着打了三个电话,打第四个的时候,我都已经有些绝望了,电话却被人接了起来。是徐凯。徐凯说,宗政烈晚上有个饭局要参加,结束大概会很晚,今晚可能不回老胡同了,让我自己注意安全。电话那边很吵,我听到有很多乱哄哄的声音。正想问问徐凯宗政烈在哪里吃饭,他便跟我打了声招呼,匆匆挂了电话。再打过去,便又是无人接听了。唇角微勾,我不禁溢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回了四合院,我坐在餐桌前,看着已经凉了的满桌子的菜,心里特不是滋味。胸口的郁气越积越多,我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索性把手机关了机,丢在了一边。拿起筷子,我给自己盛了碗米饭,就着凉了的菜,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吃饱了,我便将剩下的菜都倒进了垃圾袋里,丢到了垃圾桶里。晚上十一点,宗政烈还是没有回来。我坐在沙发上,逼着自己看了会儿电视,终是恨恨的拿起手机,开了机。本以为这个点了,宗政烈起码会抽出一丁点时间给我发个短信或者发条微信,结果我捧着手机等了半天,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更没有一个电话。心中强忍着的酸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不由就回忆起了当初王远明出轨以后对待我的种种态度来。越想越觉得宗政烈的做法跟王远明如出一辙。红着眼睛将手机重新关了机,我再没了耐心等宗政烈回来,直接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出来,喝完了便倒头就睡。我酒量不好,喝醉了睡的很快。半夜睡的迷迷糊糊间,我就感觉到有人掀开了我的被子,然后躺了进来。隐约间,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子酒气。皱了皱眉头,我不耐烦的向床边挪了挪身子。结果才刚挪了一点,一只大手便从我的身后探入了我的睡衣。火热的手掌顿时穿过了我的腋下,向前攀伸,而后便是一阵不规律的搓捏。灼热的呼吸不断喷在了我的后脖颈上,我动了动身子,没多时便有了反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我转过身子,入目就是一双着了火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好看,我很熟悉。在过去的许多个夜晚,我都会不受控制的沉沦在这双眼睛里。四目相对,那双眼睛里的火光愈发旺盛了几分。而后,不等我彻底清醒过来,那双眼睛的主人便强势的欺压下来,瞬间攫住了我的唇瓣。无数的酒气瞬间与我口腔中的酒气纠缠在了一起。我的酒还没有完全醒,便再次被他的吻给染醉了。这个吻来势汹汹,攻势凶猛,力度大的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进去。我唇瓣发疼,身体却被他牢牢的禁锢,怎么也动弹不得。只得被迫承受着他的攻势,然后一点一点的沦陷。意识再次飘离起来,我忍不住清吟出声,抬起腿便攀上了他的腰身。“宝贝儿,剩下的五天,我们都用来做·爱,好不好?”他稍稍离开我的唇瓣,舌尖不断的勾画着我的唇形,声音性感而又嘶哑的撩拨着我的耳垂,令我体内的热度愈发燥了几分。脸微微发红,许是因为酒精,又或许是因为我今天憋得闷气太多,我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猛地就张开嘴咬住了他的胸肌。狠狠的在上面留下一个牙印,我含糊不清道:“流氓!混蛋!禽兽!变态!总是伤我心的王八蛋!”他突然就笑了,笑声悦耳极了。一连说了几个好字,他放柔了声音,双眸深邃的锁定着我的眼睛,再次问我:“回答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