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厨、看电影、去海边看日出、去游乐场玩过山车……三天的时间很短,却又是那样的漫长。漫长到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严司翰满面笑容下隐藏着的深邃难过。我已经很尽力的去配合他,想方设法的给他快乐。可这终究更改不了我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的真相。越是刻意的去补偿,便越痛。三天两夜,我在起夜的时候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独自望月抽烟的严司翰。他背对着我,全身笼罩在月光下,寂寞而又孤冷。就连周遭的气氛都随之变得荒凉起来。我站在窗前偷偷的看着他,直到他按灭了最后一根烟,我才恍若做贼一样,迅速而又小心翼翼的回到房间里,轻轻的关上了门。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彼此便像是两个没事人似的,热情的向彼此说着早安,然后开始一天的丰富行程。欢声笑语,温暖同行。在这三天里,严司翰带着我去了很多我们小时候曾去过或盼望着去的地方。我知道,他在努力的帮我寻找着失去的记忆。可我除了来白淮市的那一天之外,再没有想起过任何的事情。三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在回海城的前一晚,我们终是不得不结束了在白淮市的短暂旅行。那天晚上,严司翰很高兴,笑的也多了几分真切。他点了很多的酒,我不能喝酒,只能以水代酒,陪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不知不觉喝多了,严司翰打着酒嗝,脸红扑扑的搂着我的肩膀,豪言壮语的跟我说他以后就是我的娘家人,如果宗政烈欺负我,他一定会让宗政烈好看。说着说着,他又突然红了眼眶。他攥紧搂着我肩膀的大手,低着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子悠,我对不起你,呵呵……这都是报应,这都是应得的报应。”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我甚至都有些听不真切。听到报应二字,我不禁皱了皱眉头,问他在说什么瞎话。严司翰摇着头,只是不停自嘲的笑。朝着我摆摆手,他将桌上剩下的小半瓶酒拿起来,仰头便全部都灌入了嘴里。一口气喝完,他便有些颓败的靠进沙发里,抬手便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两巴掌。啪啪两声,打得极重。我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他似是有些愤怒,一把甩开我的手,便恨恨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低吼道:“我,严司翰,就他妈不算个男人。”“子悠,你选得对,你选宗政烈选得很对,他是个好男人,唯有他在你身边,我才算输的心服口服。”“像我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爱。”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严司翰苦涩的笑了几声,晃着身子便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他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不配,我真的不配……”嘭的一声,门被关上。紧跟着,我就听到门内传来一声重物倒地声。心中一凛,我赶紧起身朝着他的房间跑去。刚推开门,就见严司翰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地上,呼呼的已经彻底睡了过去。看着他那副明明已经烂醉,却始终挂着悲伤的样子,我终于将按捺已久的情绪释放了出来,蹲在严司翰的身边便抽泣起来。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论在这条路上发生了怎样如意亦或不如意的风景,我们都必须迈步继续往前走,往前看。严司翰在我这处风景前已经停留太久太久了。他该向前走了。去看看其他的风景,更好的风景。然后择一良人,共筑爱巢。那才是他的人生,正确的人生。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收拾行李,赶往机场。一夜之间,严司翰便突然一改之前的颓废模样,又恢复了一派老总的干练模样。赶往机场的路上,他不停的在打着电话,处理着之前堆积的公事。见他恢复过来,我心中不禁也跟着开阔了许多。拿出平板,我也赶紧处理着公事。一时之间,我们彼此格外的和谐。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互不干扰,却又效率极高。飞机定于上午十点半起飞,我们到了机场的时候才不到九点。下了出租车,属于白淮市的炎热气息便扑面而来。秋季是白淮市的旅游旺季,机场的人流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将遮阳帽戴上,我又戴了一副墨镜,这才勉强可以阻挡住些许热气。严司翰似乎还有公事没有忙完,下了车还在不停的打电话。因为时间还早,我们便打算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去VIP休息室候机。机场附近有不少的餐厅,我选了一家严司翰喜欢吃的菜系,便拉着严司翰的行李往那边走。严司翰公司似乎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说话的语气很冷,眉头也紧皱着。我见他心情不好,便默默的在前面带路。许是饭点的缘故,来往餐厅的人特别的多。走在人群里,燥热的感觉便愈发浓郁了几分,我热的抬手扇了扇风,有些烦躁的扭头打算跟严司翰随口吐槽一下今天这该死的天气。结果我刚扭头,就见严司翰的眼瞳骤然紧缩了几下,而后,他便突然像是打了一剂兴奋剂一样,疯了似的朝着我冲了过来。心中正有些疑惑,手腕便已经被严司翰牢牢的拽住。他的力气从未有过的大,狠狠一拽便将我猛地甩在了一旁。我怀着孩子,被这么一甩,我本能的就朝着地上扑去。心中顿时大惊,我正满脑子诧异的疑惑着严司翰如此做的原因,就突然格外清晰而又敏锐的听到了一道锐器破皮入肉的声音。紧跟着,便是接连的好几道同样的声音。摔趴在地上的那一刻,我本能的就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处看去。这一看,我整个人顿时就忘记了疼,大脑也随之陷入了巨大的空白当中。眼睛越瞪越大,我惊恐的看着身后,嘴巴大张着,却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声。直到人群中突然炸开了锅,尖叫声四起,所有拥挤的人突然自我所在的地方散开了一个巨大的空白区,我才终于灵魂归窍,尖锐而又痛苦的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