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鸣趁着这样的空隙,慢慢睁开了眼。
世界依旧不是很清晰,房梁还是重影的样子。但相比最初,已经好了很多。可能七天时间不能完全恢复,但至少能看见路了。
“沈谧。”雀鸣惊异于自己竟能看清近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也是最重要的人,她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能看见了?”沈谧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猛地侧过头凑近看。
确实眼中的浊物都没有了,她的瞳孔依旧是那样的清......
唔...
沈谧被她捧着脸紧紧的亲吻,过了半晌雀鸣才放开他。
“我家夫人当真是身子都痊愈了。”他说着,故作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雀鸣也将上半身歪在了桌上,扶着额角看着他,假装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没有啊,还是看不清呢。唉怎么办,好苦恼。”
“药还是得继续敷上的。”沈谧一本正经的将她身子扶正头摆正,先将带了药膏的药包放在了眼上,又细心的为她缠上了一圈圈的白纱布。
系好结的一瞬间沈谧突然将她抱起:“让为夫看看我的鸣儿到底是不是身子都好彻底了。”
雀鸣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床上:“夫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为时已晚。”
明月姑姑刚要来叫沈公子和沈夫人用膳,走到门口听见两人在屋里闹得欢实,便又悄悄的退下。
沈府,终于又热闹了起来啊。
明月姑姑穿过长廊,愈发觉得春天终于到了,连院中的草都绿了不少,花骨朵也绽了粉嫩的花瓣。一切都活过来了。
天气渐渐暖和,秦楼的生意也一如从前的红火。
人们不会在乎秦楼究竟是归朝廷还是归坠茵。他们只顾得自己能不能在这里吃好喝好。
坠茵和归藏一起,收拾了念月房的行礼。
“这是什么?”归藏指着一只茶碗问。他不敢随便动她架子上的东西,怕损坏了对她来说重要之物。
坠茵闻声回过头,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噢,那是鸣儿送的。还是她亲手做的呢。”
归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敬佩沈夫人手巧的同时也心生一计。
亲手做,看起来真的很用心呢。
其实归藏并不知道怎样讨身边这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女孩子欢心,但是好在,他愿意学,她愿意陪。
“你要带他们一起回家吗?”归藏帮她叠着衣服,随口问了一句。
坠茵差点没意识到他说的“回家”就是回“思岚国”。
“家”这个概念对她来说太模糊了。
以前颠沛流离时,树下草坪可以是家,潮湿山洞可以是家,废弃破庙可以是家,茫茫沙丘也可以是家。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人能给她真正的家。是有温度的,有人关心在乎的家。
家对坠茵来说终于不再是一个能吃饭睡觉的临时居住地了。
归藏没听见她回话,以为她还在考虑,便没有打算再问,还是低着头给她叠着衣服。
“不。”她说。
归藏还险些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过了一会儿才知道她是在回答上一个问题。
“我这就去同他们商议。”坠茵说着从自己的桌子下面拿出一只盒子,沿着房内的楼梯下了楼。
“九春?”她来到五层尽头的房间,轻轻敲了门。
九春在秦楼多年都没几次见过楼主亲自来敲自己的门,连忙起身去开门请楼主进来。
九春的房间还是那样的温馨。坠茵一进屋就瞧见了她自己织的毯子铺在床边地上,看上去就软软的,舒服极了。
当她的目光和玄序的目光撞上的时候,她立马从疑惑转为豁然开朗。
“你别多想。”玄序看坠茵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自顾自的喝着茶,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着。
坠茵可不信他的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是喝喝茶聊聊天。这话说出去谁信啊。更何况这里还是秦楼,你真就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可能还会有人瞧不起你。
她咂咂嘴,拍着九春的手,将木盒塞到了九春手上。
“这是什么?”九春看着手中华丽的木盒,抬起头问楼主。
“打开看看。”坠茵努努嘴,勾着下巴让她自己看。
她坐在玄序斜对面的桌边,品了品新酒。
嗯,时间有点短了。坠茵皱皱鼻头,全然不知玄序正看着自己。
“楼主这是做什么?”九春拿着盒中的印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坠茵面前。
玄序也看见了九春手里的秦楼最重要之物。盒中还有两把钥匙,剩下厚厚一摞都是房契身契和大额银票。
“秦楼就留给你们了,身契也在里面。”坠茵还是喝起了九春给自己倒的茶。
温润绵长,比新旧甘甜软和多了。
玄序知道坠茵的意思,故作镇定的品着手中的茶,却没在意那茶叶都不知不觉的入了嘴咽了喉。
“三夏和槐序的身契也在里面。他俩这阵不在,之后你们帮我给他们。”坠茵害怕自己会不舍,说完起身就要走。
别的话,都写在信中了。他们应该能看到。
坠茵的眼神从那一摞纸张里飘过,瞥见了多出一角的信封。
“楼主,九春曾誓死要追随楼主,这辈子都为楼主效命。”九春跪在坠茵面前,说着便实诚得叩了首。
坠茵没有回她,而是转过头看向捏着茶杯的手已经青筋暴起的玄序:“玄序,你以后遇到了心爱的姑娘,就把这楼卖了当聘礼。金盆洗手,别再做我教你的那些事了。跟她好好生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玄序颌骨轻响。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抬眼看坠茵。只是用垂着的目光看着她的衣摆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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