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审问王佑,一切的真相
清晨。
六点。
王佑坐在审讯室,双手带着手铐,周围有四名警员站立,严密看守着,防止意外事件的发生。
十五年间,用极其残忍的方式连杀了六人,这让每一名警员对其都充满了警惕。
这样的罪犯,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观察室,孔汉勇已经站在这里盯着王佑看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一动都不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找了五六年的凶手,让自己告罪辞职的凶手,折磨了自己十年的凶手,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
什么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很……普通的一个人,不是吗?”
孔汉勇身旁,说话的是葛全山。
和孔汉勇一样,他也是在睡梦中被电话给吵醒了,得知此案的凶手抓捕归案后,极度震惊之下,立即从床上爬起赶到了市局。
然后,就和孔汉勇站在观察室,一直在看凶手。
仿佛,凶手是个稀有动物一般。
孔汉勇的声音有些沙哑:“就这么一个普通人,我找了六年。”
葛全山略微沉默,抬手拍了拍孔汉勇的肩膀,叹道:“老孔啊,别多想了,现在凶手已经抓到,案子要彻底结束,你也该释怀了。”
“话说陈益这小子……确实厉害,阳城市局这次是招了一个奇才啊,而且从省厅的态度看,是把他当成了储备干部培养。”
提到陈益,孔汉勇点了点头,道:“我不得不承认后生可畏,咱俩真是老了。”
“陈益来江城之后我见过一次,聊了聊十几年前的案子,他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不能叫奇才,我觉得应该叫怪才,考虑事情做事情的时候,很喜欢剑走偏锋。”
葛全山道:“有时候剑走偏锋,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喏,里面铐着的人,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孔汉勇嗯了一声,深吸了口气,说道:“江城医科大学,原来他躲在那。”
“当年就算彻查,恐怕也不会有结果。”
“案子具体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葛全山摇头:“不知道,一直是陈益自己带人在查,毕竟是省厅的专案组我也不好多问,一会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说话间,审讯室的门开了。
最先走进来的是陈益,随后就是赵启明与何时新。
不一会儿,观察室的门也开了,潘诚卓云他们走了进来,看到两人后,连忙问好。
“葛局。”
“孔队。”
孔汉勇摆手:“别叫我孔队,早就不是了。”
几人没有在意,上前看向审讯室。
陈益坐在王佑对面,整理着手头上的资料,期间开口说道:“王佑,咱怎么聊?”
“六条人命,认还是不认?”
王佑一脸无所谓:“认啊,怎么不认,都是我干的。”
“孙健力,田有为,梁武,黄宝旭,姚京,曹宇宁,我记得很清楚。”
“唯一遗憾的就是曹茂军死的早了,不然我也得让他感受一下,濒死活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陈益微微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废话了。”
像王佑这样的杀人犯在这个世界上他是第一次见,不过以前却见过不少。
这些人拥有共同的特质:心理素质稳定。
不用其他,仅凭这一条,就足以让警方头疼无比,哪怕被抓了,审讯也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他们乐意认罪,但却不一定乐意和你聊天,选择摆烂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我就是杀人了,该枪毙枪毙,细节和动机不要问,我懒得说。
不知道王佑,是否是这样的人。
陈益拿起烟盒:“那我们就从……二十五年前开始说吧。”
“抽烟吗?”
王佑看了一眼陈益手中的烟盒,淡声道:“不会。”
陈益:“好习惯。”
他自己拿出一根,随即将烟盒递给了赵启明他们。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孙健力他们。”
这个问题让王佑冷笑:“墓都找到了,说明伱已经推断出了一切,还用问我吗?”
陈益点燃香烟,说道:“推断是推断,说白了其实就是猜测,猜测能作为呈堂证供吗?”
“我跟法官说,这些是我推断的,都是真的,他会怎么想。”
王佑沉默了一会,道:“有点累,不想说。”
陈益:“王佑,咱俩毕竟算是对手,我尊重你,麻烦你也尊重尊重我好吗?”
王佑笑了笑:“对手?这个词用的好……”
“行吧,你还想知道什么?洪广彦你已经找到,他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你了,难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陈益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当然有。”
“田有为是怎么找到的王子阳,你又是怎么找到的孙健力六人,你母亲的病逝是不是因为王子阳的失踪,你怎么会知道王子阳是去参与盗墓了。”
“还有,十年前你为何停手,又为何在十年后杀了曹宇宁。”
“每个人是怎么杀的,过程是怎么样的,麻醉剂哪弄的,氰化钾哪弄的。”
“等等,很多。”
“如果你觉得累了困了,我可以让人给你泡一杯咖啡。”
最后一句话让王佑精神了一些:“这提议不错,来一杯吧,不要糖不要奶。”
陈益抬了抬手指,有警员会意,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很快,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了王佑面前。
王佑凑上去闻了闻,颇为享受,但没有喝。
与此同时,声音响起。
“那年,我十五岁,我根本不知道父亲去了哪,只知道他外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曾经竟然是一个盗墓的高手。”
“这些,都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母亲身患重病,长期需要服药才能维持生命,药……很贵的。”
“所以在我记忆中,家里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过着很贫穷的日子,甚至连过年的时候,我都吃不上肉馅的饺子,至于甘甜的糖果,就更是奢望了。”
“后来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父亲外出了,我以为他很快就能回来,但这一走,却再也没有回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需要扛起一个家,照顾重病的母亲,照顾自己。”
陈益认真听着,没有出言打断。
王佑继续道:“三年后啊,我考上大学,为了母亲的病,我报考了江城医科大。”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终于告诉了我一件事。”
“原来,我父亲早年是一个盗墓贼,但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收手了。”
听到这里,陈益插了一句:“为什么收手?”
王佑呵呵一笑:“为什么收手?因为他觉得这是遭报应的活。”
“他说的没错,我母亲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报应没落在父亲头上,却落在了母亲头上。”
陈益不再说话,王佑道:“当时我也终于知道了,我父亲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离家,到底因为什么。”
“他想去干一票,如果成功了,一辈子不愁吃穿,也许还能去全国最好的医院,治好我母亲的病。”
“可惜啊,他没成功,甚至连自己都搭了进去。”
“于是,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准备查清楚这件事。”
“我绝不相信那是意外,我和母亲都在家里,他怎么可能放心的下,一定是出事了。”
“好在我母亲偶然见过田有为,他是江城口音,这给了我很重要的线索,虽然只有一个大概的描述,但已经够了。”
“怎么查呢?很简单,融入进去就好了。”
“我开始利用空闲时间,频繁出入江城各古玩市场,拍卖会,甚至还找到了黑市的位置。”
“终于,在我毕业后的那一年,我查到了田有为和孙健力。”
“第一个死的,就是孙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