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夫·可兰可谓见多识广,算是大祭祀中的佼佼者,与其他喜欢缩在家中的祭祀不一样,他到处旅行,也遇到过很多险情,但凭着他那出众的智慧和超人的胆识,常常能够逢凶化吉。为此,契夫甚至写了一本小册子,教导手无寸铁的人如何应付拦路的强盗,如何用篝火阻挡凶猛的野兽,如何使用魔法催眠巨龙,以及各种野外生存技巧。这本小册子让契夫·可兰声誉雀起,也成为了出游指南必备。但是,契夫却没有料到会被套在麻袋中,这种绑架的方式倒是很新奇。在马背上趴着,和骑在马上完全是两玛事,契夫被颠得几乎要呕吐出来,痛苦不堪,黑暗中,他勉强辨别着方向,好象离马里夫越来越远,那高低起伏的路面预示着他们正在旷野中平治着。
契夫挣扎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喊叫,但是,回应他的,就是屁股上又被揍了几下。契夫觉得还是不要莽撞为好,作为一个大祭祀,这样狼狈的裹在肮脏的麻袋中,被人打着屁股,实在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
马越跑越远,契夫的心也越来越慌,看样子,他们好象已经进入了亚非拉荒原,契夫能听到风发出的呼呼的啸声,好象正在茂密的树林中一样。正在这个时候,马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嘶叫,突然前腿立了起来,一瞬间,契夫以为自己要摔下去了,发出惊恐的呼叫,但是,马背上那个人紧紧按住了他,另一只手勒紧了缰绳。马终于停止了奔跑,打着粗重的鼻响,原地站住了。
“让我猜着了,可恶的小偷。”契夫听到对面有人说话,那个声音非常不友好,有一点怒气,不过嗓音相当的清脆,看来说话的人年纪不大。
骑在马上的人嘿嘿笑了,只是干笑了几声,就停住了。
“有什么好笑的,马上就让你笑不出来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好象离近了。
“你不会是当真的吧,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马而已。”马背上的人似乎很忌惮说话的人。
“借?有你这么借的吗?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连你也不例外。”
“别,别……”马背上的人慌忙说道,“是我雇你来的,别干蠢事。”
这个时候,契夫感到马原地踏了几步,好象有一只有力的手牵住了缰绳。
“那么解雇我吧。”契夫听到咕咚一声,马背上那个人被狠狠拽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惨叫。契夫感到一阵痛快,感觉到那个人替他解了气,可是,马上,契夫也被掀到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让契夫差点背过气去。
契夫哇哇叫了起来,指望对面的人能够救他。
“这是什么玩意?”那个人问道。
“该千刀杀的祭祀。”绑架他的人说道,契夫感到一阵发凉。
“我不管是什么家伙,别放在我马上。”那个人冷冷地说道。“你怎么把他弄出来的?”
“偷出来的,简单,这个家伙正在打瞌睡,让我逮着了,正该他倒霉。”
“把他放了。”
“你说什么!”绑架者跳了起来。
“把他放了!”那个人说道,契夫心中大喜,看到还是碰到好人了。
“他骗了我的钱。”绑架者不服气地喊道。骗钱?契夫一愣,我骗过谁钱了?
“别废话,把他放了。”
“雷斯,我不甘心这样被骗……”那人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又是唉呦一声嚎叫,再没了声息。
“老老实实做你的铁匠吧,别为了这种小人去犯罪,格雷格。”
契夫突然眼前一亮,麻袋被解开了,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契夫拽了出来,明亮的阳光让契夫眯起了眼睛。等到他适应了光线后,才看清楚面前的人,那人中等个子,穿着破旧的衣衫,长剑悬在腰间,他脸色苍白,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站在他身后,则是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子,一头蓬乱的短发,浑身肌肉纠结,一看就是个干苦力的。
“见鬼,不是祭祀!”高大的男子吃惊地喊道,像见到了怪物一样。另一个人则将双臂抱在一起,交叉在胸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契夫,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弄错了。”他轻轻地说道。
“是弄错了……”壮汉沮丧地低下头,一脸的失望,但马上又撸起了袖子,“没关系,我去把那个该死的祭祀弄过来。”
“够了!”那人突然大喝道,吓得壮汉退了一步。
“我说过,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很快,他的语气又柔和了下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听我的话,回去,马上回去。”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壮汉愤愤地说道,“都是该死的祭祀害的!”
“收拾一下东西,先住我那里,快点。”看到壮汉不动,他的声音又高了起来,“格雷格,难道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被称为格雷格的壮汉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慢慢往回走,连头都不回一下,消失在树林的深处。
“这个笨蛋……总要让我操心……”那人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说道,有些无奈。
“对不起,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被晾在一边的契夫终于插话了。
那人又打量了一番契夫,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抱歉惊吓到你了”他说着,牵过了马,“请允许我护送你回去吧。”
契夫决定还是照他的话去做为好,他被装在麻袋中,没头没脑的给绑架出来,又不认识路,于是跳上了马背。这回待遇提高了,起码是屁股坐在马背上,而不是肚子压着马屁股。
“走吧。”那个人也跳上了马背,坐在契夫身后,吆喝了一声,健壮的骏马开始小跑起来,沿着他们的来路。
树林中的道路错综复杂,但是那人似乎很熟悉,七拐八转着,就好象在自己家里一样。
“为什么和祭祀有仇?”契夫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一个人骗光了你所有的钱,然后又拆了你的唯一可以栖息的住所,你说这叫不叫仇?”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能感觉出他的情绪。
“祭祀干的?”
“是的。”
契夫沉默了一会,鼓足勇气说道:“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以为祭祀有了神的庇护,就被笼罩了圣洁的光环?这些祭祀难道天生就是肥头大耳的模样?不,那是因为太多的不义之财添满了他们那贪婪的肚子。”
契夫沉默了,幸好他看上去比较瘦,但是,作为一个大祭祀,他不能不弄清楚。
“能说的具体些吗?祭祀……怎么骗了钱,又……拆了房子?”
树林消失了,他们拐上了一条大路,前面渐渐开阔起来,已经隐约可见马里夫那祭祀祭堂高高的尖顶。
“格雷格是一个铁匠,他付不起高昂的职业税,只能躲在深山里自己挖矿,自己锻造,自己制铁。他用多年打铁攒下来的积蓄,在矿洞旁造了一所小房子,以便于炼铁的时候可以遮挡风雨。可是,某一天,一个路过的神莫名其妙地拆掉了他的房子,就在他眼前,房子突然消失了,连一片木头都没有剩下来。神也没有解释,匆匆走了,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格雷格。格雷格没有办法,只能去找马里夫的祭祀,求他向神祈祷,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贪婪的职业祭祀一看有利可图,竟然一再的敲诈格雷格,直到格雷格拿不出一块铜币为止,然后再胡乱的敷衍格雷格,说他的房子建在了裂隙的上面,妨碍了神的工作,如果想要回房子,那么再拿出一笔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