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爱她吗?”当天门派几名弟子的身影隐没在古怪山、莫嗔泽中,西贝柳丝忍不住问。
花四海没有回答。
两人隐形站在云端中,即不能被天门派的人发现,还要引出那么大的风,重伤之体的他实在感觉有些吃力。西贝这么精明,只要他一开口,就会被发觉身体状况的不妥。
“还是下去歇一下吧。”西贝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语双关地道,“魔王大人,也请您体恤体恤,我是重伤未愈之体,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你硬要跟来,生死自负!”花四海感觉胸腹内的疼痛海浪般一波波涌上来,有体内的,有体外的,低头一看,腰间缠的干净白布又被血浸透了。
他有些烦躁,为救凤凰而伤在自己的冰魔刀下,伤口至今也不能完全愈合,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烦恼。高兴的是,这证明冰魔刀魔力无边,伤于魔刀之下伤口不愈,死于魔刀之下魂魄无存,就算是他这样的功力、就算是黑龙气为他挡了一记也不可能不受影响。烦恼的是,现在许多事情迫在眉睫,他还有人要保护,没有时间耽误和选择,可伤口深处却愈合缓慢,慢得他等不及,结果使伤口几度迸裂。
不过,也正因为他是冰魔刀的主人才有恢复身体的机会,否则早就死得连渣子也不剩了。
凝成冰魔气,冻住伤口止血,花四海感到额头上有冷汗滴落。回身一看,见西贝这家伙已经率先落到地面上,心裏明白一定是西贝看到他疼得冒冷汗,才故意以己为借口到地面上休息的。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别以为装听不到就完了。”西贝不放过他,“你真的那么在意那个丫头吗?居然在自己离开后还留下脚印给她引路,又让暗处在暗中保护。听报说她没有走出古怪山、莫嗔泽,都到了修罗微芒门口了,又马上千里迢迢返回来。你是也不管鬼王的使者在等你歃血为盟,也不管仙道的联盟大会已经开始,也不管北山王的军队正在集结,也不管天道已经有了动静,也不管聚妖旗要如何展开,就这么直眉瞪眼的跑到这稀奇古怪的地方来。更别说为了能让她顺利逃跑,居然冒险使用呼风术为她开道。嘿嘿,谁知道这丫头又干了什么坏事,居然拐带师兄和她一起胡闹。只可惜这星云暗合天地混沌之气,非你魔眼是看不|穿的,任谁没有龙帝白鹤,也只有中间转圈圈的份儿。不过,是这丫头有造化吗?遇到你这无情的种子多情爆发?喂,小花,我长篇大论、声情并茂地说了一堆,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你的舌头不想要了,言明即可。”花四海慢慢仰躺在沙滩上,伸直了长腿,无奈地等这一波疼痛过去。
虫虫这会儿出了沼泽了吧?虽然他的脚印消失了,但商帝乙和燕小乙都有些道行,断然不会迷路。
唉,她就不能让他安生点吗?好好的出了沼泽多好,为什么又去隐流惹麻烦?多少次他告诉自己别去管她,结果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一向冷硬的心就是狠不下来。
如果说他对她无情,欺骗得了自己,瞒得过别人的耳目吗?放任自己软弱下去,这事迟早有一天会十洲三岛尽知,那时,终究是害了她!
“你伤我伤,残花败柳却是一对儿天残地缺,已经可怜至此,何必欺侮于我?”西贝也顺势躺倒,话语很无辜,可语气中却满是调侃。
“你又跑来干什么?”花四海无法回答西贝的问题,只得反问。
倘若回答不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倘若回答爱,这个“爱”字让他如何说得出口?而且不知道为了什么,他每想念虫虫一分,心裏的痛就加一分,没来由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痛起,就觉得有一根刺,挂着他的血肉,从心底一直冒出来,直到他心中占满了木楔,使他和心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痛得他恨不得杀了自己,痛得他恨不得从来没有遇到过虫虫。
以前还好,现在这感觉强烈到无法忽略。
那也不是他的想象,是真正的疼痛,虽然他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却感觉绝对真实。一定有原因的,一定有问题的,难道与他的前尘往事有关?难道和他七岁前的记忆有关?难道虫虫是和他有渊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