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的,一向安静和平的裂南山突然被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了起来。发现这个变化的自然是那些在坊市游荡,进出裂南山的修士们。首先有人发现裂南山坊市中抽调出了大量的修士朝着裂南山南边掠去,随后就是裂南谷主居河带着手下三大战将厉沐风、庞付予以及上官战岳气势汹汹的离开,方向同样是裂南山以南。最后,某一曰裂南山与苍蛮岭的交界处响起了喊杀声,遮天的乌云在一个晴朗正午压顶而来,刀剑之光冲天而起,将裂南山数里之内变成了修罗战场。当人们觉悟的时候,方才发现,交战的双方竟然是底蕴深厚的苍蛮岭屠家兄弟以及那在数万里地界之内一向为世人追捧的裂南山交易中心。一时间大地动摇、群山颤抖,弥漫着数里之地的血色迷雾在低沉厚重的乌云上嵌上了一层层透着殷红妖艳的边晕。当人们闻讯赶至血腥滔天两地交界时,苍蛮岭的三十六门绝天阵已经盘踞在交界之地已久,五岳三山,罡风凛冽,一处处悬于天地间的银光星门绽放着夺目的光辉。三十六门绝天阵乃是苍蛮岭的守山困阵,有封天锁界之称,凡是被三十六门绝天阵困住的人,除非布阵之人撤阵,否则没有人可以从绝天阵中走出来。困敌之阵攻伐不足,故苍蛮岭近两千修士人马已杀入阵中,屠家老三屠正带领三十六名天神杀气腾腾的将裂南山以居河、庞付予、上官战岳为首的近千修士死死围困在攻杀大当中,展开殊死之争。两大势力的争斗,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那些一直守在坊市中的摊主们也都收拾行囊纷纷撤出。就在这时,一伙为数不多的人马从裂南山坊市外长驱直入,杀进市集,为首的,正是任虎、任熊、任豹以及老五任欢。任家九兄弟生姓暴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打实的杀出的名头,不过今天他们有目的而来,杀进坊市并没有对闻风丧胆的摊主们出手而是直接奔向拍卖行。任豹带着数十天神高手一马当先,那张大脸上的络腮胡子都兴奋的根根直立起来,他手执一柄巨大厚重的宝刀来到拍卖行门前,一脚将拍卖行的大门踢了个稀巴烂,冲着空无一人的拍卖行大殿咆哮着:“妈的,裂南山是吧,嚣张是吧,老子忍你们很久了,人呢,都给我出来。”老八任熊抖着魁梧的身躯大步踏来,地下坊市都跟着摇晃而起:“哈哈,九弟,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了,裂南山的人如今都在苍蛮岭交界跟屠正的人打的你死我活呢。”任豹啐了口吐沫,老大不爽道:“妈的,就这么几个手下还跟老子装蒜,出事了连个守门都没有,真不痛快。”老五任欢笑嘻嘻的跑了过来,说道:“老九,别唠叨了,办正事要紧。”任虎个子不高,浑身上下全是结实的肌肉,他的额头有三条刀疤,是早年风清子在他的脸上留下来的,曾嘲笑他名字里有个“虎”字就给留个记号。任虎至今还记得当曰的奇耻大辱,他问道:“五哥,风清子真的在这里?”任欢答道:“放心吧,都打听好了,老家伙没死,准备用肉尸夺基,我们赶快过去,先除掉风清子和风琪,再回去收拾残局。”“肉尸夺基,这老家伙真***狡猾。”任豹瞪了瞪眼。任熊担心道:“五哥,万一他夺基成功了,我们几个不是他的对手啊。”任欢自信的笑道:“不用担心,大哥早就想到了,我们打听到三天前风琪才凑齐了材料,就算他马上夺基,没有四、五天的功夫休想成功,现在我们过去,他就是一头待宰的羊羔。”任虎听着直捶胸脯发出嘹亮的咆哮声:“哈,怪不得老大让摩驮岭尽快动手呢,河居的人全都被调了出去,这下我看还有谁来保护风清子。”“当然了,老大智慧过人,算无遗漏,没有谁能逃得出我们兄弟的手掌心。行了少说两句,老七、老八,你们两个带人把拍卖行的东西全都搬走,省得最后还要跟妖治平分。老九,你跟我过来,我们去杀风清子。”“好……”四兄弟分工明确,说完之后任虎、任熊带着数十人冲进了拍卖行,任欢和任豹则是朝着已经打听到的风琪的住处掠去。片刻之后,任欢和任豹到了风琪的洞府外面。此时的给众摊主落脚的洞府群已经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几乎所有摊主都闻讯逃走了,任欢一点都没担心,须知,肉尸夺基的过程中是不能移动的,否则便会神源自爆而死,所以他有十足的自信敢肯定风清子父子还在洞中。“就是这里?”任豹大刀一指洞口。任欢笑着点头,眯起的眼晴中透着无限的杀机:“就是这,杀进去。”“风清子老匹夫,你爷爷任豹来了。”任豹足下腾起一片漆黑的乌云,顷刻间他的全身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犹如铜浇铁铸一般,掠向洞内。任欢笑而不同,离着洞口数丈开外看起了热闹,在他看来,洞里的风清子毫无还手之力,而风琪只是一个普通的中位天神,远不及自己的九弟厉害,九弟的刀恐怕他连一刀都挡不下。就在这个时候,天色猛然间暗了下来,不知何物在阳光投射之下,地面上多出一个斜上阴影,将洞口以及顺伸至数十米开外的山坡全数遮蔽了起来。一股阴冷的魂灵之气弥漫在裂南山顶,无数怨死孤魂从地底涌入高空,钻入那黑压压的乌云里,撕咬着扯开一个巨大的裂口。紧接着,当任豹还未冲进洞中、刚到洞口的一刹那,乌云裂口中出现一座黑岩打造的丰碑,此丰碑看似落速极快,却散发着一股惊人的气势,死死的将洞口封了起来,那空洞的洞口处立时出现了一张张可怖鬼脸,它们纠结缠绕在一起,一时间裂南山谷中响起了哀嚎、恸哭之声。任豹吓的面色骤变,幸好他有着超乎想象的速度,向前扑杀的身形还没有落稳,足尖猛点脚下乌云,借着反震之力,暴退而出。不过任豹也不是善类,足下一点的功夫,甚为不忿的将那乌云瞪了出去。原本可以驾驭法体的乌云转眼间变成了一团凶厉的魔雾,血腥的气味带着强裂的腐蚀气息扑在了那数十张鬼脸结起的气墙上。两股全由气息凝结的攻势互相碰撞在一起,迅速变成一团,短暂的瞬息过后,两团雾气同时消散开来,让洞口再次暴露在任欢、任豹的面前。只是此刻任豹再想飞进去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就在那雾气散开的同时,丰碑狠狠的落在洞口之外,严丝合缝的将洞口堵住。而任豹受到魂灵的攻势,在落地的同时,一口血箭忍不住的喷了出去,歪倒在任欢的身上。未曾与敌对一方见面,任豹身受重伤。异变来的如此之快,以致于有着下位神王身手的任欢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任豹退到身边的时候,感受着他身上那刺骨的冷意和几乎就要破碎的灵魂,任欢方才知道遇到高手中的高手了。猛的抬头看过去,只见高达数丈丰碑上,正坐着一个裹着肥大长袍的黑衣人,此人弯着腰,将两只缩在袖子里的手拄在膝盖上,微低着头,不屑看他一眼,右手反握一柄金光闪闪的巨大骨刀,斜抱在怀里,反射出夺目而绚烂的光辉,只是一照面的功夫,任欢的瞳孔轻微的缩了一缩,马上识出坐在丰碑上的黑衣人的修为与自己相比只强不弱。“大胆狂徒,敢伤我九弟,受死……”虽然知道对方的实力可能不弱,但任欢已经高傲惯了,见不得自己的兄弟被人重创,把任豹放在地上,任欢大喝一声跳入高空,双手一分便是两团粉红色的气练如游龙似的攻去。丰碑上坐着的正是金修,他接到陆尘的传音前来保护洞中人,对于里面的是谁,金修从来不在乎,他只在乎陆尘的命令:挡住所有准备伤害洞中的人,只打不杀。就是因为这句话,任豹才得以保住一条命,否则刚刚就不是灵魂袭体,而是万鬼缠身了。见任欢飞来,金修抬起头惫懒的看了任欢一眼,兜帽下两道带着极度蔑视的金光转瞬即逝,反手刀从怀中懒散的取出,不见强大的气势涌出,只见他轻轻一挥,一道数丈长的金色刀芒对着任欢的腰身横扫而去。任欢见之骇然,刚刚燃起的怒火顿时将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浑身冒着寒气,他凭空连连点足,纵身拔起数丈高,方才躲过那惊世一刀,还没等他驾驭好身形时,耳畔一声巨响轰隆隆的传了过来。任欢听着寒毛乍起,回身一看,不远处一耸起入云的岭峻竟然被刀芒拦腰截腰,足有近几十米高峰石滚落到无底的深渊去了,也不知这一下能够砸死多少人?缩了缩脖子,任欢满脸的震惊之色,他知道,这手段只有三位哥哥才有,自己决计是使不出来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功力,看样子,至少是中位神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