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那节目现在还在办呢。”王记者点头道。
“国家电视台播出的‘传世档案’中介绍,现收藏于首都博物馆、出土于帝都六铺炕的窖藏元代至正年的青花凤首扁壶,本为碎成48块且有17处残缺的残片组合修复而成,因有大量的旁证物件,其真实性已毫无疑问。但现实却是除修复者和知情人外,所有陶瓷鉴定专家和陶瓷收藏家、爱好者几乎众口一词:新活!理由就是软道不明显、修胎太规整、底足太规范、发色太艳丽、画工太精致,所有风格特点均不符合元代青花特征!这样可笑的事情,就是我们那些所谓的专家同干出来的蠢事啊。“秦牧叹了口气道。
“不是吧,真有这种事情?”张天元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有些惊讶地问道。
“何止如此啊,事实上在国家电视台的另外一档节目‘探索发现’栏目播出的向家林捐赠四件宋代定窑精品给镇.江.市博物馆被拒绝一案更为令人愤慨、发指和不齿,一大帮年龄够大、职称够高、职务够多、光环够亮、成果够丰的所谓的专家、所谓的学者和所谓的权威们,面对着稀世珍宝居然异口同声:新仿!理由竟然是:器型从未见过,是为臆造;胎体、釉色与定窑瓷片标本不符,故为新仿;毫无使用痕迹。自为新出;绿定尚未得到学术界认可,必是后造;上面有简化的‘爱’字。当属今烧无疑!可笑啊可笑,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一群扣着专家帽子,误人子弟的蠢货!”秦牧说着说着,也气得是浑身颤抖。
“秦馆长,消消气,消消气吧。”张天元急忙说道。
“我怎么能够消气啊,你看一看这些证据,看一看这些理由,看一看这些心态,看一看这些能力。看一看这些水平,看一看这些嘴脸!这就是当今我国古玩鉴定甚至考古鉴定和文物鉴定的现状、能力和水准!由此我们不难看出问题的所在:当今的所谓古玩鉴定专家们,也都不过是只信眼睛、只信自己、只信理论而根本就没有抓住古玩本质特征就敢、就能、就可以生搬硬套、妄下断语的历史屠夫、艺术莽汉而已!”秦牧将手在椅子扶手上一拍,愤怒地说道。
此时的张天元,是有几分庆幸的,他庆幸的是,自己遇到的专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自以为是的专家,而是马雍、秦牧这样真正谦虚谨慎的专家,这样他就不会被带到沟里去了。
“你们可以想想。如果这件元代至正年的青花凤首扁壶不是让那些专家、学者亲眼看到它的出土,而是来自民间又没有人尤其是有名人能证明其确切的出处的话,试想其结果和命运又将如何呢?肯定是国家又少了一件国家一级文物、历史又多了一重无可弥补的伤疤!而向家林式的悲剧、惨剧、闹剧每天又将有多少出华夏大地上正在上演呢?”秦牧重重叹了口气,显得愤怒而又无奈:“所以我说啊刘导演、窦姑娘。你们这个节目一定要办得好一些啊,请真正的专家来做嘉宾,要树立古玩鉴定界的正气。不要人云亦云,不要让古玩界遭遇不明不白的浩劫。”
听了秦牧和马雍的话。张天元不由心中感叹:“自以为是的、傲慢张狂的、君临天下的的专家们!其实你们的浅薄、无知、执拗与刻薄才是古玩鉴定与古玩市场之大敌!比之造假、贩假者其行为更可憎恨、其毒害更为巨大、其后果更为严重和不可弥补!因为造假、贩假者充其量只是骗些钱财而已,而你们的浅薄、无知、执拗与刻薄、轻佻则足以导致国宝的流失、艺术的毁灭与历史的湮灭!其罪不可谓不大。其孽不可谓不深,其恶不可谓不凶顽丑陋也!”
秦牧看张天元坐在那里低头沉思,于是缓和了一下情绪,笑着说道:“真与假、新与旧、好与坏、仿与赝想起来、论起来、说起来似乎是如此的简易与简单,但真正看起来、辨起来、分起来却又分明是这样的复杂与难办!小张啊,不懂其实不可怕,不懂装懂才是最可怕的,我想李教授这一次让你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个道理吧,慢慢学,不要着急,也别看我们几个头上扣得帽子有多大,那没意思,有真本事,真功夫,那才是真理。”
“我明白了秦馆长。”
“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好啊!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一把能够涵盖古今、举世公认、屡试不爽的金科玉律式的尺子,可以准确无误地来丈量、明辨、区分、标识和定性古玩的真与假、新与旧、好与坏、仿与赝!我倒是希望你们这一代人可以完成我们未曾完成的事情,为古玩鉴定做出一杆真正可以衡量真伪的尺子来。”秦牧笑道。
听到这话,王烨有些纳闷地问道:“秦馆长,我可是听说不管陶瓷鉴定还是书画鉴定,古玩界不都有一些既定的规则,或者说是已经成文的方法吗?”
秦牧摇了摇头道:“你们学数学的时候,有定理,有公理,可是在古玩界,那些所谓的经验之谈,根本就谈不上定理或者公理,一点严谨性都没有的。你比如说有人说看胎质的构成和颜色就能准确地区分真与假、新与旧、好与坏、仿与赝!果真如此吗?事实早已充分证明,无论是宋代的香灰胎,还是元代的糙米胎,亦或康熙的糯米胎,新旧、真假、好坏、仿赝已一般无二、如出一辙!你怎么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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