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余宛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窗外，“表演时间快要到了，准备好吧，我的敌人们……”

东欧，敖德萨地区。

黑油油的土地散发着淡然的清香，这裏，是地球上少有的未受过化学污染的地区。成片的森林就沿着大路两旁，安静而沉着的拥着穿梭于其中的小河，丰润，仿佛拥有令人忘却一切不快的魔力。

笨重的亮锹甲虫式装甲货车发出沉闷的颠簸声，顺着坑坑洼洼的道路向前开进着。这条路的历史并不久远，但它却和几百年前的土路一样惨不忍睹，因为，这裏在一周之前刚刚经受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这些坑就是弹坑。

混乱的根源在于这裏有优良的走私管道，许多从东欧军事基地流出来的武器就经过这裏传遍整个星球的，卖到世界各地的黑帮手中。

所以，这个地区地下世界争夺权力的斗争是最残酷的。

“到了。”货车的驾驶室内，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敲了敲隔栏，对余宛嚷道。

余宛抬眼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顺着打开的门跳了下去。

镇上很悠闲，但并不安静，几辆汽车顺着凹凸不平的水泥路进进出出，在镇子的出入口，几名年轻人或坐或立，跳着街舞，或是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但余宛分明看到他们的注意力总在所有出入镇子的车辆上。

余宛笑了起来。

“嘿，这小鬼是来找布鲁诺的。”络腮胡男子衝着跳街舞的年轻人喊了一句，回头对余宛说，“跟着他们走。”

余宛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络腮胡男子一眼，稍停，这才缓缓的向着那几个年轻人走去。

“新来的？很面生啊，不会是治安局的探子吧。”一头鸡冠发的皮夹克青年狐疑的打量着余宛。

余宛也在打量着这几个人，半晌，哧的一笑。

“小子，你笑什么！”皮夹克青年恶狠狠的说道，余宛看见一根电击棒从他的袖口滑入他的手中。

“我懒得在你们这些废物身上浪费口水，带我去见布鲁诺，或者，让布鲁诺来见我。”余宛慢慢的说道。

“啊哈，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皮夹克青年侧过耳朵，向着余宛逼近一步作聆听状。只是，他的手顺势放在了攻击位置，只要一扫，就能覆盖余宛的整个侧面。

“我说，你们这些废物不值得我浪费口水。”余宛不慌不忙答道。

“你找……”死字还没出口，皮夹克青年已然抡起电击棒，敲向余宛的颈侧。

“太慢了。”余宛说道。

咔崩……皮夹克青年的脸登时变得煞白，他的右手前臂严重骨折，似乎已然完全断掉了。电击棒便在同时落入余宛的手中。

咔啦……皮夹克青年的同伴们纷纷拔枪，一时间剑拔弩张，敌意浓重到让人窒息。

“小子，别这么狂。”一个中年男人大笑着从一侧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肩上赫然扛着一枝半旧的霰弹枪，大摇大摆的走到皮夹克青年的身边，看也不看那人，只盯着余宛看。

“实力的差距决定我可以如此狂妄，你的手下太弱了。”余宛似乎全然没看到那一排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枪，不慌不忙的说道。

“哦？即使他们用枪指着你？”中年男人大笑道。

“很显然，在他们开枪之前我至少可以干掉三个人。你猜他们谁最勇敢，先开枪然后先被杀掉呢？”余宛仍然是一副平静的神色，说道。

“你想试试吗？”中年男人突然变了脸色，阴沉沉的说道。

“嗯，如果你不介意损失手下，我很愿意向可能的合作者展现一下我的实力。那么，你决定好了，就下令吧。”余宛道。

中年男人直盯着余宛，余宛漠然的回望着他，既不紧张，也不兴奋，只是像一块万年不动的石块一般。

“看起来，你好像有恃无恐呢。我开始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不大的主顾而已。”余宛答道。

“你要什么？”中年男人笑了起来。

“狒狒说，在敖德萨地区你不是最大的走私商人，却能弄到某些很难搞到的东西。”余宛安静的说道，“我要的，恰好就是这种东西。”

“说来听听？”

“我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谈生意。”余宛的脸上看不见多余的表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也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中年男人终于放松下来，他拍了拍余宛的肩头，说道：“你有实力，我有货源，那么，我们似乎可以成为朋友，不是吗？”

“狒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余宛答道。

“我只是好奇，狒狒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中年男人笑道。

“很简单，我卖给他价值四百万以上的收藏品，他替我买到同等价值的军火，我们互相介绍了两笔生意。仅此而已。”余宛答道。

“四百万？通用元？”中年大汉露出洁白的牙齿，“狒狒难得有这么大的生意呢。”

“你在开玩笑？狒狒的帮会虽然人少，但每个月至少有一百万以上的款项进出。区区四百万还难不倒他。”余宛哧的一笑道，“和他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想必阁下不至于搞不清楚他的规模吧，布鲁诺先生。”

“嘿，别这么见我，叫我布鲁诺就好。”中年男人说道，“那么，你想的是什么？”

两人一边说，一边勾肩搭背如多年的好友一般，向着镇上唯一的酒吧走去。

“我这裏有一张单子。”余宛摸出一张纸条，晃了晃。

“我看看……独眼巨人狙击观察系统，魈式重型军用卡车底盘，卡纳德安六联装反装甲火箭弹……天啊，你要打一场世界大战吗？”布鲁诺掩着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不是很多啊。”余宛偏着头想了想道，“这些东西的成本大约在两百万以上，我给你五百万，预付两百万，剩下的货到付款。”

“五百万……价钱没得说，看在狒狒的面子上，老哥我就冒点风险。可是……”布鲁诺犹豫了一下道，“虽然这些东西不是很危险，但都是新型号的装备，恐怕不一定能弄得到手。”

“不，我知道六零四号军用仓库这个月恰好有一批货进仓，我想从那里弄一些备用零件出来并不是很困难的事。”余宛微笑道。

布鲁诺终于笑了起来：“看起来，你已经摸清情况了呀。”

“狒狒老哥说过，布鲁诺长得像头笨牛，骨子里却精明得像狐狸，和他做生意，一定要考察好所有情况再去，否则一定会被那混蛋坑得连内裤也不剩下。”余宛忠实的还原了狒狒的原话。

“这头狒狒……还真了解我，哈哈哈……”

“就这么说定了？来，干一杯，三天之后，还在这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布鲁诺道。

“那么，我先告辞了。”

“我送送你……那个谁，替我送这位小哥出镇。”

回去的时候，余宛并没有叫车，而是顺着公路慢慢走着，一边打量着这美丽的东欧风景。

嘀！怀中的手机发出轻微的蜂鸣声，余宛摸出手机，接听。

“谁？”他简单的问道。

“队长，是我。我们已经弄好临时的检修台、工作间和休息室。日用品和食物也准备好了，总量大约可以全封闭的工作一个月。”

“很好，我买到你们要的装置了。三天后，开始Ａ计划。”

“是，队长。”

简单的通话结束了，余宛突然停了下来，仰着头望着已近黄昏的天色。

一秒，两秒……一分钟，余宛怔怔的望了好久，含糊的说了一声：“跟了这么远，不累吗？”

自然没有人回答，余宛也不指望有人回答，他说完这么一句，突然开始拔腿飞跑起来。

余宛的速度并不快，不过，拥有达努之力的他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耐力。

隐约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显然，跟踪者并没有受过特别的训练，他们的脚步声清楚的告诉余宛那里有三个人，脚步声很普通，显然属于强壮且没有练过武技格斗技的成年男子。

在跑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余宛的速度并没有减慢，相反，身后的脚步声变得沉重起来，粗重的喘息声隐约透过身后的风声传到余宛耳边，令余宛不禁笑了笑。

过了片刻，想来追击者是忍不住了，他们在路上抢了一辆车，跟了上来。

余宛等的就是这辆车，对方一上车，他便一头跳下路基，向着两侧的树林跑去。

“该死的小子……”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人类的怒骂声，对方又慌忙跳下车，向着这边追来。

既然被发现了，追击者们便不再试图隐藏了，他们卖力的拔退跑着，要在余宛跑入树林之前抓住他。

“怎么，不跟踪了？”余宛突然止步，回过头来笑了笑。

“原本想看看你是谁派来的混球，现在看来没必要了。”追击者之一冷笑道，“给你点教训，你的主子自然就明白了，在敖德萨地区到底是谁说了算。”

“是谁说了算？”余宛问道。

“听好了，敖德萨地区的军火交易只有我们弗里兰德公司才是唯一的选择，记住了吗？”大汉狞笑着向前进了两步。

“嗯。”

“嗯？”大汉皱了皱眉，从腰侧拔出手枪，对着余宛晃了晃，“你想说什么，小鬼？”

“弗里兰德是吗？我记下了，现在，教训我吧，我赶时间。”余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