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进了那邓氏的院子,他居然就隐隐听见了啜泣的声音。
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这邓氏平日里就喜欢悲春悯秋,动不动就流清泪的。
从前这还可以说是一种风情和情趣。可是如今她身怀有孕,在这么没事作一通,这不是纯心要伤了腹中的孩子吗?
他猛地掀了帘子,走进去,就看见邓氏果然正在捂着脸嘤嘤哭泣。
而那个小丫头就在旁边劝着:“夫人,夫人,你别怕,有什么事情都有王爷做主呢!”
“什么事情要我做主?”穆王冷着脸说道。可是心里却在嘀咕,这事情似乎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那邓氏似乎是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又瞪了那小丫头一眼:“你胡说什么!还不出去!”
然后,又快速的抹了眼泪,强笑着对穆王说道:“王爷来了!看我,都没来得及迎接。”
说完就有些手忙脚乱的给穆王让地方。
穆王轻轻坐在圆桌旁,正要再问一问她刚才为什么哭,一抬眼却发现桌上有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这药你怎么还不喝?这可是特意跟厉太医求来的方子,若是凉了再喝,只怕是药效就要大打折扣了。”
邓氏顿时就一阵惊慌:“我……妾身,一会儿就喝。”
“现在就喝!”穆王依稀觉得问题所在,反而故意要求她。
那邓氏果然就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赎罪,王爷赎罪。妾身实在是不敢喝!”
“果然是这药有问题!”穆王见果然如同自己猜测,目光中的寒意更胜。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有半分隐瞒!你就真的把这碗药喝下去吧!”
邓氏哆哆嗦嗦的说道:“本来每日都是同样的喝这药的。可是偏今日小雨说闻着有些不对劲。她又想起之前在熬药的地方,好像看见有人动了药罐子,妾身……妾身……自然不敢冒险。”
穆王听了之后,不置可否,最后才说了一句:“想是你胡思乱想了。这又不是有什么确实的证据。你安心养胎,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说完就起身走了,可是到底还是把那碗药汁拿走了。
“夫人,你看王爷是不是不信咱们的话?”小雨有些忐忑的问道。她就是邓氏身边最贴身的丫头。
“若是不信,又怎么会拿走那碗药汁?”此刻邓氏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反而是满脸都是刻毒和怨恨。
“啪”!
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就这样整个摔在了穆王妃的身前。
泛着苦味的药汁溅得穆王妃那条价值三百两银子的苏绣十二幅的月华裙完全没了样子。
同时吓到的还有那满屋子的丫鬟婆子。
穆王妃登时愣在当场。随后,她又立刻清醒过来,有些愤怒,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这是何意?就算是妾身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您也不必这样落臣妾的面子。”
她的话音一落,那些丫鬟婆子立刻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鱼贯而出。
“面子?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穆王的眼中都是不屑。
穆王妃本来还想着等下人走了,自己要软语温言几句,好好安抚穆王。
可是如今听了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心里的火也被挑了起来:“王爷!请您自重!我毕竟是您明媒正娶的王妃!也不是那等由着别人辱骂的破落户!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又何必在这里指桑骂槐,到底说给谁听!”
“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背景不凡,怎么却尽是干些龌龊事!”穆王把她的话全当做是在狡辩。
穆王妃心里一动,难道那事败露了?可是她的脸上依旧倔强:“王爷的话,妾身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那这碗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安胎药变成了行经下血的药?”穆王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穆王妃唯一迟疑,立刻开始喊冤:“冤枉啊,王爷。我何曾做过这种事情!再说,我一个堂堂王妃,用得着和她小小的夫人计较吗?再说了,要动手我又怎么可能让她发现?”
穆王知道她前几句未必出于真心,最后这一句倒是在理。
“既然你说不是你。我权且相信你一次。不过从今天起,那邓氏的安危,我就放在你手里。只要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都拿你是问!”他说完就立即拂袖而去。
然而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又冷冷的加上了一句:“别毁了你我本就剩下不多的夫妻情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听着他绝情的话语,穆王妃真是气得倒仰。
她立刻大喊:“绣屏,给我滚进来!”
那绣屏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穆王妃上前就给了她一个巴掌,恶狠狠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们先别动,等着我发话才换药。如今被王爷发现了,却要我来背黑锅!”
绣屏简直欲哭无泪,她捂着脸颊,哽咽着说道:“冤枉啊!王妃!我们压根就没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