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却是抹着眼泪说道:“我的儿,还管什么科举不科举的,还是你的性命最重要!”
“娘!”柳乘风用虚弱的声音喝止王氏的唠叨。
“本来就是!你就是再不济,总好过那个狐媚子生的庶子!你又何必这么拼命!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若是因为这么个科举,弄出来个三长两短,你可让我怎么活啊!”说完,王氏的眼角又忍不住流出泪水。
刘乘风看见娘亲老泪纵横,也不好再说什么狠话。
只是,他心底是不以为然的。
本来,他也以为那个二弟是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窝囊废。
可是在考场上,他是不可能也不会作假的。他那副自信满满和挥洒自如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够装出来的。
难道这些年,他一直是在藏拙?
“这个庶子只怕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柳乘风喃喃说道。
“你说什么?”王氏没有听清楚儿子的话,连忙问道。
柳乘风慢慢躺下,轻笑着说道:“儿子没有说什么。不过是累了,想要休息休息。”
王氏赶忙用帕子擦了泪,又细心的替儿子把被子盖好,说了一句:“你好好睡一觉。”就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可是刚刚出了房门,她就叫来了张嬷嬷,恶狠狠的说道:“去,你去给我弄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个可恶的孽种给我儿气受了!”
王氏也不是傻子,柳家两位少爷入考场。一个出来是神清气爽,毫发无恙,另外一个则是被人抬着出来,病倒在床。
这怎么可能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父皇,这就是我们今科选出来的三甲进士!”
周王司徒伟和肃王司徒仪经过了七天紧张的探讨和争辩,终于是选出了今科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武德帝轻轻“嗯”了一声,就展开手中的黄绫卷轴,上面写着三个名字。
“就是这三个人?”武德帝皱着眉问道。
这三个人……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周王有些迟疑,他敏锐的察觉到武德帝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
可是还没等他回答,那肃王就坦然接口说道:“不错!这三人就是此次春闱中成绩最为出众的三人。”
武德帝没有做声,反而用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桌案。
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是他满意的!
可是如今成绩已定,又该如何转圜?
周王转了转眼珠,说道:“父皇,这三人的确是才学最为出众的,然而这最终的名次嘛,倒是还有待商榷的。他们的学问都在伯仲之间,究竟是谁拿状元,谁屈居探花,儿臣等实在是不敢自专。”
肃王皱了皱眉头。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这名次吗?怎么事到临头这位又改了话风?
武德帝看了看下面表情迥然不同的两个儿子,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这三天的春闱,真真儿是京城里少有的能令得贵族平民、男女老少都热情投入,积极参与的一件大事了。
豪门大户的夫人小姐们兴致勃勃的猜测着哪位青年才俊会做状元,能当榜眼;穷街陋巷的贩夫走卒也掏出怀里仅有的几分钱压在了那庄家开的猜谁能金榜题名的赌局上。
真是群情汹涌,万人空巷。
柳静菡恐怕是少有的几个不关注这次春闱的结果的人之一。她唯一担心的倒是哥哥的身体。
那日在贡院门口听闻有人晕倒,她跟着那大惊小怪的李义山过去探看,却发现倒了的居然是一向身子骨不错的柳乘风。反倒是从会吃饭就开始喝药的柳慕风在一旁照料他。
柳静菡虽然远远看着哥哥应该是没事,可是碍于当时人多口杂,她到底是没法过去看个究竟。
她在家担惊受怕的几天,到底还是因着担心柳慕风入了贡院这几日,也会出现一些问题,所以找了个机会想要回柳府去探看一番。
她在青凤的伺候之下,穿戴妥当就出门了。
可是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见自己的哥哥慌慌张张的进了王府的大门。
柳静菡顿时停住脚步,问道:“哥哥,你怎么来了?可是身子有不妥的地方?”
想到那被三天考试折磨得直到晕倒的柳乘风,柳静菡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她连忙扶住面色有些苍白的柳慕风,就要着急帮着他诊脉。
柳慕风缓了一口气这才焦急的说道:“静菡,大事不好,我方才在福源楼想替你买一份水晶蹄膀,却是听见隔壁有人说……”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
柳静菡听了这话,顿时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人说的有三分真,那么这岂不是能惊动天下的大事?
她急忙扯了哥哥一起往院子里走,边走边吩咐青凤:“你赶紧去周王府把王爷叫回来!”
此刻,司徒俊正安稳的坐在周王府之中,和周王司徒伟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