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做下此等卑鄙无耻之事!”武德帝沉声说道。
赵嬷嬷咬了咬牙,一时不肯开口,她知道只要她把那件事情说出来,自己也绝对脱不了身!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柳静菡,却发现她的手中正在把玩一枚洁白无瑕的羊脂白玉。
那白玉温润细致,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可是赵嬷嬷却像是被蝎子蛰了一般,立刻收成了一团。
没有错!没有错!
她再一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枚美玉分明就是自己送给孙子的生辰礼物!
她的儿子虽然不争气,是个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恶徒,可是却生了一个特别争气的孙子。
她的孙子不过是十二岁已经过了童生试,而且当年是早就请了楚王帮忙给除了奴籍的,正是有大好的前途!
也是她们全家唯一的希望!
这块羊脂白玉是她在孙子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他一向是从不离身的!
然而这样东西,此时此刻却落到了楚王妃的手中!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那唯一的希望此刻也在楚王妃的手里!
她咽了一口口水。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楚王妃要的是什么!
她就是想要替楚王这二十年的委屈出一口恶气,为死了的康嫔报一箭之仇!
这是让她用自己的命换孙子的命?
“是,是钱贵妃指使奴婢干的这件事情!是她一定要奴婢隐瞒那日发生的事情!”
赵嬷嬷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钱贵妃登时火冒三丈!
“你这个贱妇!居然敢信口雌黄,胡言乱语的诬陷本宫!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宫坐下这等荒唐之事!你之前不说要去找太医的医案吗?大可以立即过去,本宫可以当面对质!”
柳静菡低垂双眼,她知道皇贵妃敢于这么说,必定是有原因的。
只可惜,这一次,她又料错了!
武德帝深知钱贵妃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轻易绊倒和承认她的罪行的。
他挥了挥手,示意王喜立即过去太医院,让相关人等查找医案。
钱贵妃此刻却是一点惧怕的神色都没有。
她之前听到赵嬷嬷说要去找太医验证之语,心中并不慌张,因为她早在当年就已经名人毁去了那医案!现在过去也不过是找到一片空白而已!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王喜抹着汗匆匆的跑了回来,可是手中却是空空如也。
“启禀皇上,太医院并没有当年康嫔受伤医治的医案!”
钱贵妃闻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只要没有医案作为证据支持,赵嬷嬷所说的话都可以用一句“胡言乱语”搪塞过去!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您看,这应该就是这个婆子受人指使故意构想臣妾!您……”正当钱贵妃面带戚容想要控诉的时候,却又有人闯了进来。
这次进来的是同样满头大汗的厉长生!
钱贵妃语气一顿,却发现那厉长生的手里拿了一张薄薄的纸,看样子已经有些发黄,应该有些年月的。
“皇上赎罪,臣实在是太过着急,这才失了仪态。”厉长生进来之后,先给武德帝行了个礼。
紧接着他就说到:“王公公走了之后,臣突然想到,臣的兄长手里有一份前太医院正李秉正的札记,心想其中是否会有记载?于是臣急忙从兄长那里借来阅读,果然,其中真的有记载!”
说完,他把手里那张看似轻飘飘却是分量很重的纸递给了王喜。
王喜连忙呈给了武德帝。
武德帝垂目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直接把纸摔在了钱贵妃的面前,冷然说道:“这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钱贵妃捡起了那张纸,细细一看:
“武德六年六月十七,贵人康氏身受鞭刑,处置不当,下人以至伤口溃烂,遂奉上冰肌玉肤膏以作治疗。”
钱贵妃登时哑口无言。
半晌,她只能喃喃的说道:“这东西的来历不明,谁知道是不是他人伪造的!”
“这事情简单,李大人在宫中行走多年,笔迹随处可见,随意找来一份医案或者方子比对即可。更何况这纸是不好做旧的。”厉长生立马接口说道。
钱贵妃终于低下了她那高贵的头颅,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然而,她心中明白,即便真的坐实了当年是自己冤枉了康嫔,那又如何?
也不过是自己心生嫉妒,一时糊涂罢了,扣一年的利钱就到头了,再不济也不过是降个半级,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