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初立刻端坐身子，求知若渴的眼眸巴巴地望着他。“师父肯告诉徒儿，您这伤势的由来了吗？”</p>

骆昊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很快飞向别处，眼神也逐渐恍惚。“说来惭愧，这伤是在跟人武斗之时，不幸中了对方一记毒掌。他是个以身炼毒的怪癖之人，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毛发都带着剧毒。我师兄在门外游历时，得罪了此人，他便找上门来挑衅。当时师兄已经身中剧毒，全门上下都在为了救他而忙得一团乱，绝大多数的门人都精通医术而高于武术，所以我便私下应了他的挑衅约战。”</p>

提起此事，骆昊介的面上浮现出愧疚之色，“虽然将此人逼退师门之外，可我心脉亦中了他一招毒掌。起初那剧毒只入了心脉，以针灸之法倒也还能压制。后来毒性蔓延至五脏六腑，渐渐难以控制，师父便给我用了一味药，算是勉强能压住了这奇毒。”</p>

“奇毒？”萧雨初讶异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在骆昊介的身上扫了又扫，最后也没看出什么来。“可是我为师父把脉时，并未诊出师父体内有毒……是因为那味药的缘故？”</p>

骆昊介知晓她聪明，平静地一颔首，承认道：“那味药算不得是什么好药，只是因为它的药性强过于那奇毒，能够强克压制着它罢了。而这样一来，终日困扰着为师的便是它会侵蚀人神志的药性，它数十年如一日地渗入为师的骨血之中，将这具身躯当做养育着它的最佳器皿，就如同苗疆人在养蛊……”</p>

这么一说，萧雨初便懂了。</p>

世间毒物相生相克，以毒攻毒乃是医者解毒时常用的手段，而骆昊介的旧伤反复，偶尔还会狂性大发，不过是以毒攻毒之后留下的后遗症罢了。</p>

萧雨初担忧地看着他，不知不觉中，一双秀眉蹙起，“可是这么一来，师父岂不是终生都要为此症所累？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治愈的法子吗？”</p>

被啜饮了半杯的清水重新放回了桌案上，骆昊介两手一摊，示意她往这塔楼四周看去。</p>

“百草门百年来收集的古书名医集都在这里了，我被困在这里研读医书多年，始终都没有研究出能够彻底治愈此症的法子，便也就认命了。”</p>

骆昊介不愧是名士，除了旧疾复发时的模样骇人，此刻面对生死却是十分淡然，只不过语气有些遗憾。</p>

“所幸，你出现在了杏林堂，天资过人又十分聪颖，若你能将为师的衣钵传承下去，也算了却了为师心中的缺憾。”</p>

萧雨初被夸得难为情，面红耳赤，食指在下巴尖儿上无措地搔刮片刻，作出淡定的样子自谦：“其实门中也有许多同辈的师兄师姐资质不错，对医理的领悟也远胜于我。”</p>

她只是平白占了二十多年的便宜罢了。</p>

“不。”骆昊介出乎意料的坚定，“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能成为我亲传弟子的人，只有你一个。”</p>

盘在萧雨初白皙脖颈上的小白蛇似是有所感应，睁开绿幽幽的眼睛冷睨了骆昊介一下，又缓缓阖上了眼睛。</p>

“师父之上还有一位师兄？”萧雨初从细节中品出了些什么，眉头一皱，不经意间一歪头，言道：“既然如此，怎么不曾在杏林堂中见过他？”</p>

骆昊介直白道：“因为他已经死了，师门上下都没能救回他一条性命，反倒是我背负着他的期望和责任，不死不活地活了下来。”</p>

“噢，对了，百草门之所以会内乱分裂，其实是我师兄主张并挑起的。”</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