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态度高傲地继续说道:“我犯不着为了你们家主人无聊的野心自找麻烦。再故意惹我不快,就先拿你们开刀!”
巫抵陪笑地说:“殿下误会。小女子只是纯粹关心而已。”
月华收起散花,压力猝然消失。
书易书全力抵抗下,压力突然不见,身体便失去平衡向前冲去,撞到梁柱。
月华瞄了他一眼,轻视地说:“只有这样的实力,难怪会连个新生的星君都抓不到。看在贵主诚意的分上,就提供你们一点线索。”
月华手扬起,花瓣再现,在她手上飞旋化为光点,再重组成为立体的虚像。
“这裏是年幼的昴星君落脚之处。”
影像再变,出现黄烈拾、黄顺英与张家俊的脸孔。
“这个男的跟我的么妹关系不浅,算是稍有道行的人类。这名女的可就不简单了,在这下界竟然会出现纯血仙人才会拥有的仙骨,只可惜她生错地方,仙骨被地界混杂的气息所污染,发育期已过,难成大器。年幼的昴宿应该是被仙骨发散的灵气所吸引,待在该女身旁。
“第三位正是你们可以利用的对像。只要有月音在,你们就不能直接动手抢人,不过这名男子对那个月音的朋友似有不寻常的怨气,透过他,你们可以做很多事情。”
“感谢花川殿下的情报。”巫抵欠身道谢。
月华瞄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们好好努力吧!”
说完说,月华便化为无数花瓣,遁离地界。
书易书问道:“巫抵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照花川真君的提示去做吗?”
巫抵突然问道:“你怕死吗?”
好难回答的问题。
巫抵这样问,八成是有危及性命的事要书易书去干,可是总不能老实地说怕死。
书易书也非蠢蛋,他迂回地答道:“死,当然怕。不过在下的牺牲若能给主上、族人带来相当的利益,死,我甘之如饴。”
巫抵笑道:“放心,不是要你去做无谓的牺牲。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花川真君提及之人既然是玄水天子在地界的友人,自然会多费点心注意他们周遭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行事能多加小心,别再被玄水天子盯上。”
“大人要我利用花川真君提供的消息,去抓回昴宿星君?”
“是的,这件事由你一手包办。”
“可是……”书易书露出为难的神色。
巫抵严声说道:“这原本就是你的工作。别忘了,你早就是百草学院毕业生,难道还想依赖我吗?”
“我会努力的!”书易书求援无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
巫抵想要利用书易书吸引月音的注意,明着把他当炮灰。
但为了让他能当称职的炮灰,也该给他一些糖果。
于是巫抵给予暗示:“只要你不乱用仙术,玄水天子也没理由对你动手。我派几名精怪当你的助手,让它们当你的替身去迷惑那名男子,若能将昴宿星君带回,将是大功一件。”
事到如今,书易书只有继续他的任务。
“感谢巫抵大人的支援,我会努力完成任务。只是,不知巫抵大人在这地界还有何要务?”
巫抵脸色不悦地瞄了他一眼,书易书马上说道:“对不起,我问得太多了。”
巫抵道:“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这裏曾是三次诸仙大战的地方吗?”
书易书应答:“这段历史我知道。太古的天梯之战,起因为天帝要切断天地之间的联系,引起许多地仙的抗争,凡是有通往天界之门的地方,都有过激烈的抗争。不过,聚集再多不满的地仙,也敌不过几名天仙。战争虽是激烈,战况却是一面倒。
“第二次,则是令我族屈辱的涿鹿之战。先主与天帝选在这个星球为战场,争夺玉京之主,不幸落败。使得我族、还有许多盟友,被放逐到东天。时至今日,我主雄才大略,重掌玉京指日可待。
“最后一次则是近代封神之战,此战由玉京主导,让想要获得官职的仙人分灵下凡,以神州大陆霸权之争为考验,让诸仙分别支持商、周二朝,在人间的霸权之争中展现才能,做为人才选拔的依据。”
“你的历史读得还满熟的。那么你就该知道,这裏埋藏了许多大战留下东西,其中有些东西是我要回收的重要物品。不过这个工作与你无关,你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任务上。”巫抵接道。
“真是这样吗?”书易书无法认同巫抵的说法。
三次大战虽然激烈,可是除了第一次的天梯之战,仙人激烈的战斗都是用分灵下凡尘,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带着真正的至宝。
至于地仙们,又能留下多好的东西?
况且过去制作的仙家宝物,不见得会比现在制作的更加优良。
越古老的东西就越好,这只是个错误的迷思。除非技术失传,否则在经验技术的累积下,现代生产的仙家宝物,绝对胜过古董。
想了又想,书易书还是将心思放回自己的任务。巫抵与他的层级完全不同,也许她真要带回什么重要的宝物也说不一定。
张家俊在神坛前面,心不在焉地为乡民服务,机械地与乡民问答,然后依照乡民的要求,帮他们收惊、改运。
龙山严从药妆店买了纱带回来,看到张家俊的样子,便说:“你心不在焉的怎么可以?这裏交给我好了,你上去帮师父换药。”
张家俊接过东西,走向楼梯。
自从黄天治来这裏借住后,张家俊就没一夜好眠。
他以为黄天治是来这裏进行调查的,万一他偷偷调换朱砂、黑墨的事情被查出来了,该怎么办?
他担心的还不只这件事,如果祭酒要追究他开枪误伤黄地原的事情,又要怎么办!
事实上,连黄烈拾都没发现朱砂跟黑墨是造成道法失效的原因,黄天治又怎么可能会去追查这件事?而黄地原自己都不在意被子弹误伤,黄天治又岂会多事?
可是心中有愧之人,疑东疑西的,只会变得越来越紧张。
张家俊用自己的想法解释黄天治与黄烈拾的行为,结果把自己的精神状态逼入绝境。
心中的愧,不敢说出来;对老师的愧疚,更把他压得快喘不过气。每次帮黄地原换药,看到缓慢恢复的伤,就像是谴责他过错的一把刀,不停地攻击他的良心。
害怕受到重惩,使得张家俊不敢坦承自己的过错。
越是放不开,心理压力就越大,精神达到临界点之后,便是异常与偏激行为的开始。虽然张家俊精神状况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不过黄天治爷孙俩再多住几天,他恐怕就要崩溃了。
“师兄是不是也要跟我划清关系了?今天明明就是我执班,他为什么要我休息……难道他认为我的过错不可原谅,要叫师父把我逐出师门,所以从现开始由他自己一个人打理神坛的事情……”
张家俊的妄想,已经严重到连自己师兄的好意都要疑神疑鬼了。
心裏头七上八下的,踏着沉重的脚步,一阶阶地往上爬。
楼梯好像通往无间地狱的道路,每走一步,脚步就越加沉重——想到又要为师父换药、又要面对师父的枪伤,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加沉重。
一步,又一步,一步慢过一步。
走着,走着,心裏头好希望通往二楼的阶梯能像天梯那么高,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这样就不必面对良心的责备。
走了好久,他突然发现不对劲。
虽然很希望楼梯变长,可是楼梯不会因为这样就真的变长;就算自己故意放慢脚步,也不会花上好几分钟还爬不到二楼。
抬头一看,二楼竟然还在好远好远的上方。他惊吓地转头,下方竟成黑漆漆的一片,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难道我碰上鬼打墙了!不,二楼就是道坛了,妖魔鬼怪怎么会出现在这裏!一定是我太紧张了……再往上走,就会到二楼了!”
张家俊开跑,一次跨过两阶,拼命的往上跑。
二楼就在不远的上方,可是不论他怎么跑,二楼还是那么远!
“救、救命啊!”他终于忍不住,惊恐的喊出来。
就在这时候,他跑上了二楼。
可是到达的地方,却不是他熟悉的神坛!
这裏是个雅致的小房间,空气清新宜人。小屋内摆设简单,只有几张竹制的桌椅,不过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却有座炼丹炉。
“咦!你是怎么来到这裏的?”
一名仙风道骨的书生由内房走出来。
“我……这……”张家俊支支吾吾的,紧张得都不会说话了。
书易书瞧了瞧张家俊,便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人间的凡人。哎呀,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有仙缘之人,才会误闯此地。你可是修道之人?”
“是、是的,弟子张家俊是修道之人。”
书易书道:“你会误闯我的洞府,必是与我有缘。可惜你凡业未了,我还不能收留你。”
“我!”
书易书制止了他,道:“你不必多说。你我虽是有缘,但是你凡业未清,需要了结凡业,才能再度来此,专心修研天道。我暂且赐你仙丹,助你一臂之力,待你解清凡业,再引你来此。”
张家俊激动地问道:“仙公,我该怎么做呢?”
“哈,道者,本心性。你只要顺应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该怎么做,你的真心会告诉你的。”
“我……咦?”
才一眨眼,雅致的小屋就消失了,他又回到原本的地方,站在楼梯口。
“这是作梦吗?”
张家俊捏了捏自己的脸,一颗金色、带着不寻常光芒的小药丸,由掌心掉出来。
“仙人赐予的仙丹!难道我不是在作梦?”
张家俊将丹药捡起,左顾右盼之后没见到其他人,马上将丹药吞进去。
“哈!宗家的人有什么了不起,我有仙缘,他们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