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立即松开麻绳,伸手在范六娘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道:“还有气儿,没死。”
胡露雪冷笑:“命还挺硬的,弄醒她。”
家丁提来一桶冷水,兜头泼到范六娘身上。
范六娘的眼皮颤了颤,艰难地睁开眼睛,瞳孔有些涣散,显然是还没从差点死掉的惊恐之中回过神来。
胡露雪居高临下地打量她,问:“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说,还是不说?”
范六娘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却突然又改变主意。
若是她坚持不肯说,胡露雪这贱人肯定要杀她灭口。
她不怕死,可她不想让二夫人白死。
她必须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揭穿胡露雪和徐锦河的真面目,让这对男女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
范六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头发衣服全都湿漉漉的,脸色煞白如纸,看起来是真的被吓破了胆。
她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我说。”
胡露雪顿时就展颜笑了,满意道:“很好。”
“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范六娘的声音极其沙哑:“你得先把我送出徐家,待我寻了个落脚之处,确定自己的确是安全了,才能把房契和地契的藏处告诉你。”
胡露雪也不怕她诓骗自己,当即应下:“行!不过今天天色已晚,须得等明天天亮,才能送你离开。”
“好。”
……
云山村。
回到家里,顾斐将狐狸皮毛和兔子皮毛全部拿出来,麻利地硝制一番,再挂到堂屋的墙上,等着它们自然风干。
这两天因为担心儿子和儿媳的安危,顾母吃不好睡不好,眼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整个人都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吃完晚饭后,她把亡夫的牌位仔细擦拭一遍,又上了三炷香,对着牌位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阿斐和微微平安回来了,你泉下有知,应该也能安息了,你要保佑他们别再遇到这种事情,保佑我们一家都平平安安……”
念了一大段词,她又拜了拜,模样很是虔诚。
顾母转身瞅见儿子正在往墙上挂狐狸皮毛,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随即露出笑容,语气轻快愉悦。
“阿斐,刚才忘跟你们说了,明天你大姨会带珍丫头会来咱家做客,应该会在咱家住两天,你等下跟微微说一下,让她明天提早回来。”
顾斐听到这话,眉头微皱。
他对大姨和珍丫头的印象不太好,尤其是那个珍丫头,精明得很,一肚子小心思。
可这话不能跟顾母说。
顾母少年离家,老年归家,因为与娘家分离多年,所以格外渴望娘家人的亲近。
对于娘家人能来自己家里走亲戚,顾母很高兴,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真切。
顾斐不想扫了娘的兴,便顺势着她的意思说道:“这些事情您安排就好了。”
顾母顿时就笑得更开心了,欢快地说道:“好,明天我让秀儿把客房收拾一下,再多烧两个菜,好好招待珍丫头。”
“嗯。”
顾斐回到屋里,见到自家小媳妇正靠在床边打盹儿。
他问:“怎么不上床去睡?”
江微微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洋洋的,像只即将进入冬眠状态的小懒猫:“床上冷。”
云山村冬天真是冷得吓人,偏偏这地方又没得盘炕的习惯,被窝自然是冷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