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一知的告诫,顾斐并未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多谢首辅大人提点,下官还有差事要办,不便久留,告辞。”
说完,他便绕过挡在面前的徐家父子,大步朝宫门走去。
徐迦被他这副做派给气得不行,想要冲着他的背影训斥几句,可到底还顾及脸面,没有开口,可从徐迦那张愤怒至极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是真的把顾斐给记恨上了。
他愤愤不平地自家老爹抱怨:“这人不识抬举,咱们以后也不必给他留情面!”
徐一知倒是没怎么生气,至少从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他平静地说道:“从他无视上峰命令,强行扣押时铭这件事来看,我还以为他是个很容易冲动偏激的人,可从刚才他的表现来看,他非但不冲动,反而还很有城府。”
徐迦不服气:“他都敢跟您对着来,还不冲动吗?!”
“阿迦,看人不能太片面,你自己想想,刚才顾斐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说明他很有底气。”
“他不过就是个四品镇抚使,能有什么底气?”
“这天底下能让人有底气跟我做对的,不就是宫里头那位吗?”
徐迦恍然,他下意识朝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您是说,顾斐之所以刚这么嚣张,是因为有天子给他撑腰?!”
徐一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道:“我累了,回家去吧。”
“那个顾斐怎么办?”
“他已经进宫,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弃卒保帅了。”
徐迦闻言,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恭敬地说道:“我这就去安排。”
……
顾斐在御花园里见到了天子。
因为昨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今儿气温降低了不少,还挺凉快的。
司马厌也是难得有兴致,坐在池边垂钓,身后是一棵茂盛的柳叔,投下来的树荫正好将他遮住,为他当去了灼热的阳光。
顾斐上前见礼:“微臣拜见陛下。”
司马厌指了指旁边放着的小马扎:“坐。”
顾斐撩起衣摆坐下去:“下官有事要说与您听。”
“说。”
顾斐将时铭贪污受贿的案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递上一沓厚厚的口供,其中放在最上面的那张口供正是时铭的。
司马厌接过这一沓口供,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最后他将那些商人的口供都放到一边,手里只留下属于时铭的那张口供。
在这份口供里面,时铭不仅承认了自己贪污受贿高达二十万两白银的犯罪事实,还交代了这二十万两白银的去向,其中有一大半都被他孝敬给了徐家。
司马厌指着口供上面的徐家二字,明知故问:“是哪个徐家?”
顾斐道:“是首辅徐一知的家。”
“你确定?”
“此乃时铭亲口招供,下官已经命人将时铭的家人奴仆全部控制起来,根据那些人的交代,时铭的确每个月都会送一大笔银子去往徐家,每次都是数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