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川:嗯,祝大家搜集成功?韩川:我是真心的。魏洪生:???周琴这会儿紧捏着手机。她不敢再说什么。好在接下来,名叫韩川的玩家和那个魏洪生一路聊了下去。看样子,基本是魏洪生急吼吼地问问题,而韩川随意回答。光看两人口吻差别,周琴都能想象得到,韩川这会儿一定非常悠闲、从容。她为此觉得心酸。但要说因为这个,心态上就偏向魏洪生,也不可能。正如魏洪生说的,他记录了其他玩家这两天分别投骰子走出什么结果。周琴也有类似记录。她知道,魏洪生到现在都没进行过一次挑战。周琴仔细翻了记录之后,甚至发觉,魏洪生是唯二两个这样的玩家之一。换言之,他还有机会,做成周琴没做成的事。这样周琴对魏洪生有些淡淡妒恨,同时,对无论以炫耀心态,还是真的“真心”的韩川,也多了些难言的怨怼。更让她妒恨的,则是另一个叫常博文的男玩家。对方非但从未接受挑战,甚至抽了一次道具!她想:如果我早点知道,我昨天一定能更有勇气吧?不至于那么狼狈地跑出来。又想:大家都不知道的话,大家算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可是韩川他把这个公平的起跑线打散了。周琴深呼吸。她虽然心绪不平,但也有另一种程度上的理智。现在的所有怨气,只是自己想想,一定程度上,算是对“我自己太无能为力”的心态补偿。在强烈的情绪对准其他人后,周琴自己才不至于自暴自弃。算是一种独特的调节方式。在翻看自己记录的同时,周琴还发现另一件事。韩川今天晚上抽到了挑战!但他这会儿仍然十分闲散,和魏洪生在群里聊天。魏洪生说:兄弟,挑战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过了两场,有没有什么经验能谈谈?看他这么说,好像根本没意识到,韩川过的第二场,就是一个多小时前抽取的结果。这难道不比“过了两场”的平白事实更引人注目吗?周琴捏了捏被子。她很想插口补充一句:这会儿也就十二点出头!你是已经把今天的挑战完成了吗?怎么会……她迫切地想知道韩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韩川倒是认真回答了魏洪生的问题,说:经验啊,遇见事情的时候冷静一点,别害怕。魏洪生:“……”别害怕吗?他在自己那件屋子里,抽着烟,旁边摆了两瓶啤酒。今天抽完之后,他到了第六格。换言之,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咯。所以魏洪生想要在剩余的安全时间里稍微放纵一下。同时也在考虑,陈志尧再度抽到挑战,如果他还能活下来,拿自己拍二维码照片给他的事儿,可以强行变成一个“人情”,好让自己登门去拜会一下,了解了解陈志尧在新的挑战里又精力了什么。魏洪生吸一口烟,再倒了一杯冰镇的啤酒。度数低,不会醉,仅仅是占肚子。别人看他,或许会因为魏洪生的糙模糙样而不屑一顾。但魏洪生知道,当下,自己的确很认真。韩川:不要抱着“他们都是鬼”的心态。能沟通,就沟通。看到这里,周琴有点崩溃了。沟通?昨天晚上直接跳楼,再从地上爬起来,骨头都碎的乱七八糟的鬼,你告诉我这可以沟通?韩川:当然,实在不能,就算了。利用环境优势。魏洪生冷不丁打出一行字:韩川,你让我们别害怕,那你呢?你难道就真不害怕了吗?这怎么是人能控制的?!在魏洪生、周琴,还有其他虽然没有发言,但正在默默看聊天室内滚动记录的玩家眼中,韩川实在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不觉得韩川会“不害怕”。最多最多,是因为手上有已经搜集到的图鉴,所以有了在本局中长久活下去的底气。加上韩川当下跑在第三格,只要到后面不要倒霉到每天都只能投出一,那他就不会成为落在最后的人。这一切相加,让韩川心态在优于其他对未知未来充满担忧的玩家。到他们这种程度,很大程度上,其实已经对各种鬼怪形态免疫了。无论是欧美系的血肉模糊,还是东亚系的无形惊恐,就算把伽椰子直接从恐怖片里拽出来,对她倒着爬下楼梯的画面本身,玩家们已经能做到平常心看待。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害怕。他们最怕的,是“死亡”本身。并且因为过去走了太久,看过无数其他人惨死在眼前的画面,越到后面,玩家们反倒越惜命。每一次面对鬼怪,激发他们恐惧的最好方式,是让这些玩家陷入濒死境界。到那时候,他们的求生本能会被激发,爆发出强大的情绪力量。季寒川知道这种情况,也知道玩家们面对自己的回答,大致会有什么反应。所以他想了想,在群里回复:这么说吧韩川:在面对过层次在100的绝境之后,这个游戏里的状况,不算什么。其他玩家看到,心情复杂。这的确是一种解释。而季寒川默默无语,想:这是不是有点太中二了……?算了。有用就行。群里安静了片刻,魏洪生又提议:我是觉得,这个群毕竟是游戏提供给大家的交流渠道。虽然大家现在都有顾虑,不想透露本局中的信息,但咱们可以聊点别的啊。魏洪生:韩川的话,给了我一点灵感。我看啊,现在是第三天刚过,接下来的路不知道还有多远。这种时候,咱们不应该利用一下来之不易的平和时间?魏洪生:听说游戏里有那种专门搜集情报贩卖的组织。现在咱们十几个人,经历那么多,原本就是个小型资料库了。这样,咱们来聊聊之前印象最深刻的游戏?其他玩家:“……”周琴有点无语。这人还来劲儿了啊?还想交流一下感情?万一以后对上了,生死相搏,再想到今天在群里说了什么,那多尴尬?想到这个,周琴看群里一时没有其他动静,兼在床上躺久了,有点尿急。于是放下手机,准备去厕所放个水。等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周琴对着镜子看了看,想:我头发是不是有点油了?她很快做出决定:之前倒是忘了。这种地方,要头发纯粹是碍事儿,明天就给剃了去。想到这里,周琴拨拉了下自己的头发,走出浴室。而在她离开之后,镜子里,“周琴”仍然在那里,正侧头,看着外面那个周琴离开的方向。玩家们的住处,多多少少,会有点“小问题”。这点,已经有人发现了、做出反应。也有人一无所觉。对于大多数玩家,还有广城的一千多万人口来说,过去的一夜,还算平安。等到曙光微明,张秋找了家早餐店进去,点了一份肠粉。饭店老板看了她一眼,见到张秋腿上、手臂上,各有一大块擦伤,于是好心建议:“你受伤了啊,去医院包扎一下吧?”张秋漫不经心地道了句谢。老板看张秋打扮:二十多岁的女生,身上的t恤仔细一看就发觉,不少地方蹭了灰。看身上,受伤的地方越看越多,除去血糊糊的擦伤处之外,还有很多撞出来的青紫淤痕。此外,脚踝上还有一个黑乎乎的手印。老板暗暗琢磨,是否要多管闲事一把,报个警。年轻姑娘,这是受了什么罪啊?张秋也算对人的目光敏感。但当下,她没心思想太多。只打算赶快吃点东西,然后回住处,好好睡一觉。她摸着口袋里重新变回卡片的手电筒,心情有点激动,又想:我昨天到了第十五格,往后看,第十八格又能抽道具……一定要抽上啊。可以说,如果没有之前抽到的手电筒,张秋自觉自己兴许已经折在昨晚了。老板到底手脚麻利地做好了肠粉。张秋拎着,付了钱,就要往外走。老板见她要走,知道自己现在报警恐怕也来不及。但思来想去,还是叫了一把:“被欺负嘅话,要揾警察啊!”张秋一愣。她回头,看店老板。招牌下,店老板旁边还有其他客人。这是很平常、很忙碌的一天。但张秋知道,对方只是一个npc。重复着当下人生,某一天不明不白地死了,然后再活过来,继续重复。没意思。她回答:“我是和人打架,不是被人欺负。”一顿,补充,“对方的伤更重。”老板一愣。张秋回头,背对店老板,摆了下手。她走进清晨阳光中,走进人群里,很快消失在店老板眼前。等回了住处,隔壁的嘈杂声停下了。张秋吃完肠粉,懒得洗澡,直接上床,好好睡了一觉。经历了挑战的玩家境遇大抵相同。昨夜被要求收听某特定频道广播的陈志尧在公园里待了大半天,阳光晒在身上,才觉得自己活了下来。终于经历了一次挑战的吴萌心有余悸。林世盛接连两天抽到挑战,却仍未搜集到图鉴。他原本还奇怪,不知道挑战卡上的文字意味着什么。等天亮之后,看着群里的记录,他的脸色一点点难看。时间不容拒绝地向前推移。不管怎么说,转眼,又到了下一个十一点钟。季寒川照旧在楼下溜达晃悠,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找了个小店外台阶坐下,拿起手机,准备投骰子。骰子咕噜噜转动、转动。季寒川把已有的两张道具卡拿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和鹿先生、鹿太太以及新加入的血腥玛丽讲话。如果有其他玩家看到这一幕,会见到那个俊秀不羁的男人背后,浮着三个黑沉影子。让人不寒而栗。作者有话要说:粤语来自百度出来的粤语翻译器……想知道这一局到现在小天使们大致记住了几个玩家:з」上一章是说荔湾广场啦,广州的,有兴趣的话可以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