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空城,哪里会有什么“人影”?若是往常,季寒川兴许会饶有兴致地看鬼怪表演。往前数几日,他在松林小屋之中看电影,觉得其中所演实在无趣又无聊,恰好听见敲门声。当时季寒川就兴致勃勃,觉得总算来了,自己也算领先科技一步,可以看一场真人浸入式的好戏。可今日不同。世界骤然变化,一切分崩离析。他听到背后传来的铿锵声,看着面前凝滞不动、逐渐扭曲的影子。季寒川的语气里带一点轻微的“怜悯”。他说:“你来的太不是时候。”又说:“……原来我心情这么差啊。”“人影”在他面前一点点融化,像是蜡烛一样。原先的五官、眉眼都成了蜡泪的样子,又混合了原本的颜色。季寒川看在眼中,只觉得好笑。不过他也清楚,邵佑此刻在应对麻烦,他不来这边,要么是清楚自己可以独立对付眼前鬼怪,要么,是有心无力。季寒川更愿意相信前一种可能。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方才看过的、邵佑所代表的红色与自己背后那片红色的大小差距,心中稍定。再看眼前融化的“蜡像”,短短时间,对方竟然直接化成一滩!再像是活水一样,朝季寒川涌来。季寒川轻轻“啧”了声。他不用手中唐刀,而是一步步后退。转眼,到了一个消防应急装置旁边。蜡液上冒起一点泡泡,似乎在跃跃欲试。季寒川反握唐刀,用刀柄狠狠打破消防装置上的玻璃!里面有两个干粉灭火器。季寒川随意抄起一瓶,往蜡人方向丢去。蜡人并不惧怕,而是直接跳起。这一幕在季寒川看来,就是一团黏黏糊糊、分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朝自己扑来。他一手握住唐刀,另一只手拿着剩下的干粉灭火器,腿往下压,腰也弯下去,险之又险,避开扑来的蜡人。“咚”一声,蜡人撞在墙上!季寒川此时已经往外数步。他紧紧盯着蜡人,见对方再度涌来。而刚刚被他扔过去的灭火器,这会儿竟然像是被团团吞没,只能在蜡液之中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季寒川一面躲闪,一面沉吟。片刻后,他想到什么,深呼吸。转眼功夫,他们来到一处栏杆前。季寒川背后就是升起的棺材,还有与棺材中的僵尸打得你来我往的邵佑。僵尸几次被季寒川吸引注意力,又被邵佑拦下。这种情形中,季寒川将唐刀放在旁边围栏上。他冷静地考虑:如果待会儿不行就直接进入下一个反感。他能看到面前晃动的影子。绯红色的月光温柔地落下,笼罩着他。季寒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依然镇定。唯有一点问题。季寒川想:也不知道这里每年的消防安全检查会不会通过。如果大江大河都过去了,偏偏栽在这种小问题上,那的确足够郁闷。一边想,一边扣住灭火器上的拉环,用力拔开!干粉喷涌而出,宛若漫天白雪,落在蜡人身上。蜡人起先不为所动,按照以往习惯,将所有卷入自己身体的东西吞噬。无论是人,是刀,是一切东西。它不惧水火,无所畏惧。随着干粉卷入身体,蜡人的身躯越来越大。等到整整一瓶干粉喷完,蜡人在季寒川面前高高立起,原本已经消失了的五官在这一刻重新出现,似有嘲讽:你也就这点能耐?!季寒川看它。他看到了蜡人身上的、露出一点边缘的另一个灭火器。因太多干粉卷入,这会儿,蜡人身上部分部位呈现出一种近乎于“干裂”的状态,只是对方似乎还没有发觉。季寒川眼皮颤了颤,手伸到一边,似乎想要拿刀。蜡人朝他涌来,赫然要挤进季寒川与唐刀之间。它脸上牵起一个更大的笑容,嘴巴朝两边咧开,像是半个脑袋都要在这个动作下碎裂。眼看蜡人前来,季寒川身体却往另一个方向侧去。他绕着蜡人,绕了一圈。蜡人站在季寒川方才站得位置上,季寒川则在唐刀旁边。蜡人一愣,像是没想清楚发生了什么。同时,它低头,见到季寒川手上的一点红色。那个灭火器?!蜡人记起什么,低头去看,在自己被拉高许多、俨然已经不是常人会有的比例的腰腹上,看到一个豁口。刚才那一刻,季寒川竟然把灭火器从它身上拔了出去。怎么会这样?鬼怪浑浑噩噩的脑子想不明白。季寒川也无意于让对方想明白。他试着使用手上这个灭火器,可方才被蜡人卷入身体的同时,这个灭火器似乎被再哪里撞到,开口部位受损,不能启用。季寒川皱眉。他把灭火器放在地上。蜡人警惕地看他,再想动作,又顾忌自己此刻显然出了状况的身体。季寒川见状,微微笑了下。月光下,他又一次拿起唐刀。唐刀刀锋一边映着月色,另一边映着季寒川的面孔。他以一种温柔的、爱惜的心情,想:我和邵佑这会儿也是在“并肩作战”了吧?一个围栏之隔,邵佑已经和那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交换了位置。他们之间仍然有距离,可铺下来的月光弥补了这点距离。随着这些浅淡的心思,季寒川刀锋再度斩落。这一回,却不是去劈蜡人,而是撞上灭火器开口。只听“砰”一声,灭火器在季寒川眼前爆开,四溅。而季寒川这时候已经身体往后一扭,一手握刀,另一只手抓住栏杆,飞身一跃!他身影灵活,宛若一只展翅而飞的大鸟,往下方落去。片刻后,他轻巧地落在地上,恰好在楼中巨坑边缘。季寒川低头。他已经没有再去想楼上那个蜡人。而是若有所思,考虑:所有灵异场合理论上都会存在“生路”。虽然处于“游戏”的控制,鬼怪们会疯狂地攻击季寒川和邵佑,但再往深处考虑,这反倒是“游戏”的另一重作茧自缚。如果无视基础设定,将“生路”抹除,季寒川或许真的会死掉,但“游戏”也会因此受到创伤当然,兴许在某种季寒川并不知道的计算中,“游戏”会认为,它受到的创伤,与解决季寒川这个“心腹大患”相比,都是值得的。这暂且不提。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游戏”并没有这种作死行为,也就是说,在邵佑拖住这个僵尸的同时,季寒川兴许可以做些其他事情。他抬头看。季寒川心想:僵尸啊。如果说西方鬼会害怕盐弹,而且在季寒川的记忆中,是有一些国内道观、寺庙原先供奉的东西,会在灵异场所中发挥作用。……那不是很简单吗?他转身就走。几分钟后,季寒川出现在楼外的街道上。从楼中情景来看,这里是一片民居。既然是民居,那其中自然有菜市场。季寒川分辨一下方向。要是交通便利的地方,最好在所有民居中间。楼层不用很高,兴许是一片矮楼……也说不定,也许只是租了某栋楼其中的一层。他胡思乱想,忽然听见一点轻轻的“嗡”声。季寒川失笑,低头看着唐刀,说:“你也有动静了?”他自己没有因为接触鬼怪,变成灵异生物,唐刀却是切切实实杀了不少鬼。又有月光的庇护,这会儿竟然做出反应。季寒川考虑一下,然后欣然觉得,不妨一试。他举起手中刀,让刀锋自由地往下倒去。然后,季寒川捡起地上的刀,往刀锋所指的方向去。路上,他原本还考虑,兴许自己仍然会遇到鬼。菜市场的买菜阿姐?阴影里的诡谲怪物?可惜的是,一直到季寒川拎着四袋糯米、一只公鸡回来,都没什么事发生。菜市场中寂静无人,明明百日仍然喧嚣不止。季寒川进去的时候,感觉到了鞋底的一点粘意。他警惕心太强,考虑过这是否仍然是什么吞噬人的东西。然后就发觉,自己想太多了,这仅仅是因为卫生没搞好。虽然人都消失了,这一路走来,季寒川甚至没有听到什么鸟鸣,但这只公鸡仍然停在笼子里。季寒川过去的时候,“喔噢”地大叫着,简直就是不让季寒川忽略自己。季寒川心想,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明显的提示了。他带着糯米、公鸡,重新走到方才的深坑之前。邵佑与那僵尸已经换了位置,这会儿两边落在坑中,仍然分不出胜负。季寒川心想,毕竟宁宁那边出了状况,怪物分布没有更新。四周悄然,也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这一路出去,没有被鬼找上,并非运气使然。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附近的其他鬼都已经被这僵尸吞掉了。季寒川因为这个念头而微微战栗。他想:邵佑在吞掉这个家伙之后,又会有什么变化呢?在他考虑这些的时候,邵佑虽未看来,但季寒川听到了轻轻的喇叭声。熟悉的光亮从他身后照来。季寒川回头,看到方才就见过的加油站员工下车、走到自己身后。季寒川笑了笑,对对方做了个“敬礼”的手势。对方看他,似乎很莫名其妙,但还是任劳任怨地低头,把米袋扛起来、拎起公鸡,往坑下走去。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7所以江江还是……开了个预收。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那是一个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日子。我晚上醒来,看到季宵不在床的另一边。我觉得有些奇怪,去客厅看。他果然在那里,却只是站在窗边发呆。我叫了他一声,他蓦然回头看来。虽然是夜晚,屋子里没有开灯,但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种种情绪。错愕、惊喜……那之后,他朝我冲来,撞进我怀里。“邵佐、邵佐……”他叫着我的名字,像是一只粘人的猫咪。cp:看似平平无奇淡定吐槽实则???的攻x从无限流里穿回来的粘人猫猫受全文不会很长,属于调剂文的调剂文,没想好什么时候开,主要是封面太可爱了想让大家先看看文案是五分钟写出来的,之后maybe会改,不过主调就是这样了ps.顺便问问大家可以接受正文第一人称吗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