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总能梦到一女子,白衣婆娑,清寒淡雅。昨夜又梦其人,他每每要触碰那女子之时,她却化为青烟,随风而去。楚枫想不明白这女子与自己有什么关联,再加这几日琐事颇多,实在是疲于应付,索性早早出去,到野外清静清静。展开追云步,纵横山水之间,楚枫倒也悠哉。忽闻一阵喊杀之声,却见前方不远处,一群大汉正提刀追赶一个少年。那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破衣溜丢,赤足逃跑。楚枫本不愿多管闲事,可那少年抬头瞧见了楚枫,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喝道:“兄台救我!”楚枫一脸黑线,心道:“你若叫我声大哥哥,倒是能保你小命,可你居然骂我长得老,那便休怪我见死不救!”转身便走。那少年见楚枫不理他,眼珠儿一转,喊道:“师父莫怕!我已得手!速来救我!”却听那些大汉骂骂咧咧:“小兔崽子原来还有帮手,一块砍了!”楚枫笑道:“小孩儿倒也机灵。”那少年躲到楚枫背后,道:“师父,东西我拿到手了,你先拖延一会儿,待我搬救兵来助你!”说完就要逃跑。不想却给楚枫提了起来。楚枫道:“你这小鬼机灵是机灵,可惜心地不好。”大汉们也已追至,一精瘦的黑脸汉子跑得快,到了楚枫面前,举刀便砍。楚枫嘿嘿一笑,侧身一避,那瘦黑大汉便扑了个空,摔倒在地。后面的人纷纷砍来,楚枫也不还手,只一味闪避。那些大汉连楚枫的衣角都没摸着。那少年见状,拍手笑道:“师父溜得一手好狗!”大汉们听那少年言语侮辱,甚是气恼,可又抓不住楚枫,一个个气急败坏,挥刀乱砍。楚枫闹够了,便一个转身退出十几步,道:“诸位兄台,我路过宝地,并不想与诸位作对,我与这小孩素不相识。”说罢,把那少年放到地上。“诸位好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与我并无关系。”转身便走。那少年忽然保住楚枫,哭到:“兄台莫走!我会叫他们杀了的!”楚枫冷哼一声,道:“那也是你自作自受!也是我腿上功夫不错,跑得快了些,若是寻常百姓,叫你这么不问黑白的一喊,怕是早让人剁成肉酱喂狗了!”他甩开少年,拂袖而去。大汉们已知楚枫的厉害,好在他只是一味躲避,若真动起手来,凭自己兄弟这些三脚猫功夫,怕不过一炷香就被解决了,如今楚枫抬腿要走,正是求之不得。那黑瘦汉子抓住少年,笑道:“小兔崽子偷了东西还想跑?”他后边的白高汉子举刀砍向那少年。楚枫听那少年已然泣不成声,回头瞧了一眼,见那少年黑乎乎的脸被泪水冲刷得白净了许多,面目俊朗,眉清目秀。毕竟是个半大孩子,当着楚枫的面便身首异处,毕竟他也于心不忍。他一把抢过少年,搂在怀里,道:“诸位能否给个面子,放了这孩子?”大汉们面面相觑,那高白汉子道:“这兔崽子偷了我们大王的夜光杯,哼,放了他倒也可以,需换夜光杯回来。”楚枫便对少年道:“你快把那夜光杯还给他,不然我也保不了你!”谁知那少年张口便骂:“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爷爷我才不屑于做那偷鸡摸狗的勾当!”又对楚枫道:“大叔,是那山大王把夜光杯送给了青楼的女人,又怕老婆责骂,便诬赖好人,叫我背锅。”“放放放……放你娘的屁!”钻出个口吃汉子,大骂一通,磕磕巴巴,楚枫也没听懂骂的什么,倒是有个矮胖汉子好心,解释道:“他说这小孩儿信口雌黄,无中生有,我家大王是一山之主,怎能做这等冤枉好人的事情?”楚枫心道:“如此一来,我必然要出手打发,可我本是偷偷跑出来躲清闲,却又碰到这等事情,要想个万全之策。”他瞧了瞧那少年,忽然心生一计,便道:“你刚才叫我师父是吗?”少年眨巴眼睛,望着楚枫,不知何意。楚枫又道:“磕头吧!”少年也是聪明,登即领悟,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说罢,磕了三个响头。这可把汉子们弄懵了,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楚枫道:“乖徒儿,你犯下大错,为师不得救你,是活是死,全看你自己。”说罢,摘下一根树枝,竟舞起剑来。寒光连闪,剑气纵横,只见楚枫剑姿潇洒飘逸,如怨如慕。剑意圆转,手中树枝如灵蛇一般,一剑接着一剑,连绵不绝,时而大开大盍,石破天惊;时而浑圆古捉,中正质朴,显然,楚枫已是达到了剑术的极大成。舞完了剑,问那少年,道:“你可记住了?”那少年点了点头,也摘下一根树枝,面朝大汉,喝道:“你们来罢!”汉子们都哈哈大笑:“好好好!现炒现卖,不坏不还,你却非要来送死!”提刀纷纷砍去。那少年舞动树枝对敌,一开始极为笨拙,但尚能自保。可那少年越打越顺,显是已慢慢掌握了剑法精要。只见他轻盈婉转,似飞燕回廊,一树枝抽在了黑瘦汉子脸上。毕竟是半大少年,力气有限,可那黑手汉子被他打了脸,内心受到了极大了侮辱,竟然气得晕了过去。楚枫心里赞叹:“这孩子当真聪明绝顶!这剑法我学了整整一年,才堪堪有那么些意思,那时师父便夸我是天纵奇才,可这孩子只看了一遍竟已掌握了这剑法的要旨,真是难得!”打到后来,大汉们已然不是少年的对手,且那少年抓住要害,抓住机会便打在大汉们的手腕儿上,叫他们拿不起武器,便无计可施了。大汉们个个儿两手红肿,见已打不过少年,便扶起黑瘦汉子,一道烟儿溜了。那少年似乎也不相信自己能活下来,只傻傻地问道:“我……我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