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见事不好,忙抱走林韶华。回到屋中,便即恐吓道:“你以后要叫我师兄,万不可叫我师姐!你可听到了?”林韶华大奇,心想:“这位姐姐为什么不承认?明明就是个大姐姐啊!”她这般年纪却哪里知道这其中的蜿蜒曲折。赵飞道:“你若再叫我师姐,我便如此!”便在林韶华腋下瘙痒,小姑娘咯咯笑个不停,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今后就叫你师兄!”赵飞虽然放下心来,却又是一阵落寞。她心想:“师父要是知道了我是女儿家,会不会疏远我?或是……或是把我娶了?”她胡思乱想着,想到有朝一日,楚枫愿娶,她愿嫁,不禁面色绯红。林韶华伸出小手摸了摸赵飞的脸,奇道:“师兄的脸怎么这么热啊?”这小丫头改口倒是快。赵飞叹了口气,喃喃道:“师父啊师父,你何时才能知我心意……”此时,楚枫正站在湖前,满脑子想的却都是少年英雄会:“想是郡中州中,绝无人是我敌手,不如再带上飞儿,叫他长长见识也好。”回头一瞧,赵飞竟不知所踪,楚枫苦笑:“这臭小子又跑哪儿去了?”却也不去找。他公务缠身,哪里有闲时间陪赵飞瞎晃?当下便回到书房处理器公事来。到了晚饭之时,赵飞便抱着林韶华回来了。林韶华手里握着好大一捧棉花糖,正吃得起劲。楚枫见状,问道:“你带着她去了街上?”赵飞嘿嘿一笑,道:“小孩子都是爱吃糖的。”楚枫大奇,道:“她虽是庶女,却也生在大家族,怎么能缺了吃穿?常人家的孩子爱吃,她未必就爱吃。”便问林韶华道:“你爹对你好吗?”林韶华也不知他何意,却又不会说谎,于是边吃糖边说道:“我并未怎么见过爹爹。”“那你是说,你爹爹对你不好?”“我和我娘住在城外的村子里,这些日子我爹爹才接走了我和我娘。”林韶华不明所以,说道。赵飞又问:“你平时吃不到棉花糖,是也不是?”林韶华甜甜一笑,道:“嗯!我娘没钱,只我生病了,才做些糖块给我吃。”楚枫叹了口气,道:“这也难怪,我素问林家大夫人眼里不容人,但看她女儿就知她是什么脾气。”心里既知,倒也不再多问。用膳之时,只把鸡鸭鱼肉都夹给了林韶华。膳后,楚枫拉着林韶华走到演武场,蹲下身问她:“华儿,你想学什么功夫呢?”林韶华甜甜地说道:“徒儿想学剑法。”楚枫摘下一根树枝,轻轻地划了几下,又用元力一逼,一柄木剑便做好了。林韶华接过木剑,只见楚枫摆了一个架势,赫然是“仙人指路”这招。说道:“你像我一般,每天都练这一招,一个月后,练给我看。”林韶华点了点小脑袋,说道:“嗯!徒儿记住了。”便即学着楚枫,使一招“仙人指路”,可她年少力薄,一只脚站立不住,摔到地上。赵飞正要伸手把她抱起,却给楚枫拦住。却见林韶华虽两眼含泪,显是摔得痛了,可不一会儿便站了起来,使一招“仙人指路”。楚枫见状,点了点头,小声对赵飞说道:“你练功时,若能有这孩子一半儿专注,为师倒可省了不少心。”赵飞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当夜,林韶华竟已把那“仙人指路”练了一百多遍。赵飞赞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韧性!”楚枫道:“正是!”顿了顿又道:“飞儿你看,这丫头练了这些遍,却还是练得不好。要知这‘仙人指路’可是剑招里最简单的一招,中宫直刺,便捷明了。这孩子不太聪明,甚至有一些笨,可她若练成之时,似你这种聪明绝顶之人却不是她的对手了。”赵飞奇道:“这又是为什么?”“聪明之人,大都只瞧一眼便已记住了,可练功之时,正是因为你记得快,所以练得就少。”楚枫缓缓说道。“笨拙之人,无论你教他什么,他却都是记不住的,但蚯蚓虽无爪牙之力,筋骨之强,却能上食埃土,下饮黄泉,只因它坚忍不拔,用心一也。这种韧性放在了修炼上,他一次记不住,两次三次也记不住,可练了千次万次之后,就算脑袋记不住,身体却也记住了,与人动手时,脑袋里不必去想下一招该如何用,只身体便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这时聪明之人便落了下乘了。”又瞧了一会儿,楚枫又道:“这‘仙人指路’虽是最简单的剑招,却又是最难练的一招。这招只讲究‘刺’,可少有人做到完美,我叫她勤加练习,也是为了让她打好基础。”又道:“你若不信,现在和她喂招试试看。”赵飞喊住林韶华,与她喂招。赵飞折了根树枝,一招刺去,可不想这小丫头只一招“仙人指路”直刺过来,正对赵飞胸口,竟隐隐有后发制人的意思。可毕竟林韶华人小力薄,叫赵飞挡了开来。赵飞再击,林韶华又是一招“仙人指路”,依旧后发制人。接连几次,赵飞都无可奈何。“真是奇了!”赵飞喃喃道。楚枫哈哈一笑,抱起林韶华,说道:“我已说过,这招虽然简单,可却最为有效,她一剑刺你胸口当间,你躲无可躲,只得招架。”赵飞问道:“若是两个人都用这招呢?”“那就要看谁的功力深,谁的力气大了。”楚枫把林韶华抱到赵飞怀里,说道:“把她安置在你房后的那间小屋去吧,你也好照料他。”赵飞便把林韶华抱到了屋中,又给她讲了许多故事,哄她睡觉。如此这般,过了半月,正是八月初一,少年英雄会的预选赛已拉开帷幕。楚枫终于把那繁重的公事交给了副统领,说道:“如此就劳烦你了!”副统领苦笑连连,心道:“我却也不想收拾这烂摊子。”楚枫踢走了破皮球,高高兴兴地走去了比武场地,又叫赵飞送林韶华回家后便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