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辽到一小店里坐下,问店家点了些酒肉,兀自喝上了酒。他一边喝一边想明日如何与天音楼主解释,他姗姗来迟,虽是去送礼,但于面子上也不大好看,正踌躇间,忽见店外走进一群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持钢刀,哪像是用餐的客人,倒是像打家劫舍的土匪。店老板见这一群大汉轰然涌入,吓得一激灵,不敢招惹,于是赔了笑脸,说道:“客官这边坐。”为首的汉子点了点头,说道:“你这里有好酒吗?”那店家见这些人不好惹,当下挤出笑容,说道:“本店小本买卖,只有高粱酒。”汉子们一听,都不乐意,一个个皱着眉头似要发难。那老板心里忐忑,不知他们要干什么。不过还在这些汉子也只是皱眉,倒并未为难,当下纷纷落座,为首的汉子说道:“先打十斤高粱吧”。老板连连称诺。没过一会儿,店老板便抬来一大坛酒,说道:“客官点些什么菜?”一汉子道:“先不要菜了。”俗话有四大惹不起,其一便是光喝酒不吃菜,老板见状,心奇不已。这些人对饮了几碗,这时又从店外走进一些人,为首的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头缠红巾,他身后跟着十来个汉子,打扮与他无异。这人轩辕辽认得,他是圣火教离火旗旗主,姓周名达,修为倒是不高,但他却玩得一手好火器,精通火药枪械及锻造执法。那周达左手只有三指,不见了无名指与小指,那便是他年少时火药爆炸留下的。那汉子左右顾盼,忽然撇见了轩辕辽,不禁一愣,随即迎上去抱拳说道:“轩辕老弟,好久不见。”轩辕辽回礼,说道:“多日不见,周兄精干一如往昔,快请坐。”那周达也不客气,便与他对坐,对后边的汉子摆了摆手,他们便各自找地方落脚。轩辕辽与他寒暄了一会,说得都是不冷不热的话,大觉无趣,忽然他心念一动,问道:“周兄也是来参加满月宴的吗?”他见周达一行人这时才进了城,也不知是送礼回来还是如他一般姗姗来迟,若是后者,他也有个伴,因此才开口发问。哪知周达一听,竟哼了一声,满脸通红,也不说话,只干了一碗酒。轩辕辽见他神色怪异,老脸通红,还道是他也没赶上宴会,笑道:“周兄别急,兄弟我也没赶上,那时在路上耽搁了许多时辰,我着急赶来,但还是迟了。”他心里又想,那圣火教高手如云,周达既有大宗师的修为,也说不上弱,但从上往下一一数来,却怎么也轮不到他来送礼,他虽是个旗主,要知圣火教有八大旗,八旗之上还有八大护法撑着,再往上还有左右长老,单派他来送礼,未免有些怠慢,饶是圣火教统领天下势力,却也不至于这般不通人情。轩辕辽虽这么想,却也不好意思问,两人大眼瞪小眼儿,就这么干巴巴地喝酒。轩辕辽大觉无趣,便与周达拉起了家长,问道:“周兄儿子今年多大了?”周达全然没想到他突然发问,不禁一愣,答道:“大儿子今年五岁,小女儿也快满月了。”说到这时,又是老脸黑红,神色竟带些愤怒。轩辕辽见状,问道:“是兄弟说了什么冒犯的话,顶撞了周兄吗?那可要周兄见谅,我这人不大会说话。”周达喝了碗酒,说道:“没什么,与你无关,只是我想到了一件不大愉快的事。”正说话间,只听店外一人嘿嘿奸笑,说道:“周兄心也忒软,你干活不麻利,将来如何高升?”那人一跃而入,轩辕辽瞧去,见他白面尖嘴,鼠眼猴腮,长得极其猥琐。这人他也识得,那是圣火教的鼠王石笑。石笑走到桌旁,与二人见礼,笑道:“不请自来乃是恶客,轩辕老弟不会生老哥哥的气吧?”轩辕辽请他坐下,笑道:“石老哥说得哪里话,快请坐。”然后又吩咐店家打了五斤白酒,切了一盘牛肉,炖了只鸡。只听那周达说道:“高升可不敢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顿了顿,又道:“你不也是如我一般看不下去?不然你跑来干嘛?总不是来看我老周的吧。”石笑奸笑几声,说道:“是啊,我老耗子向来只会钻地打洞,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叫我谋害贤良,那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这话说得声音极大,显然是用上了元力。周达眉头紧皱,左右顾盼之下,见店内都是自己人,这才低声说道:“隔墙有耳,你小声点!”轩辕辽听这二人说话,便如猜灯打谜一般,只听得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所以,便问二人:“两位哥哥在说些什么,老弟我怎么听不大懂。”石笑冷笑一声,说道:“轩辕老弟可是来参加那满月宴的吗?”轩辕辽点头道:“正是!”石笑嘿嘿冷笑,说道:“那满月宴已经散局,你大老远的从名将山庄赶来,却是白跑一趟,空手而归。”周达大惊,与他说道:“你怎么什么都说?还想不想要小命了?”石笑笑道:“当然要命,可我是老鼠命,那便是过街之时,人人喊打,怎能比得上那群美貌女子?”顿了顿,又道:“我命虽轻贱,却也有些底线,就说一小两个口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不久便生孩子,二人的儿子刚刚满月,哼哼……”说到这时,也颇有顾虑,便不再说。轩辕辽听到此处,心里一惊,那石笑虽未说明后面的话,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定是天音楼与丹青阁出了什么事情,他便开口问道:“是不是今日发生了什么变故?”变故的确是又的,但周达哪里肯说?那圣火教教律想来极严,凡有弟子触犯,哪怕是教主亲子,那都要大刑伺候,更何况普通教众?倘若周达说了,那他这滔天大罪,怕是会被教主剥了皮,挂在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