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没有帮你解开禁制的理由。”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清晰,楚枫跃起身,落在房梁之上。“徒儿!”欢愉的笑声随着推门而入,周通眯着眼睛走进来。知言咬着嘴唇,背对着他,手中的黑刺指向自己的喉咙,身体微微颤抖着。“徒儿这是怎么了?”看到知言毫无反应,周通微皱着眉,慢慢靠近。“绝山断水!”屋顶上一声暴喝,狂暴的剑气径直落下,一只手带着鲜血掉落在地上。“啊,我的手,手!”周通捂着喷涌鲜血的断臂,退向大门,脸色煞白。知言愣愣地转过头,黑刺已经在脖子上刺出一个血点,抬起的目光望着屋顶,裂开的屋瓦间,楚枫握着剑鞘,映在星空之下。还是忍不住出手了,鹿国三公主的事已经让楚枫介怀太久,再放手不管一次,这过失会成为他修武路上的心魔。“是你!原来是你!”周通大吼着,手上的蓝线包裹住伤口,脚步不断退去,直到停在庭院里。“你的修为,气息,你到底是谁?”楚枫没有理会他,落下后夺去知言手里的黑刺,漠声说:“这是最后一次。”剑鞘被握在手里,楚枫一步步向周通走近,不留后患是原则问题,这里是寒国,放他离开的代价楚枫难以承受。周通一边退着,也没有要逃的意思,脸上反而带起阴冷的笑,蓝线纷纷从手心扎入土里。“百转楼,开!”庭院里蓝光乍起,两侧的灯火齐齐点亮,一切事物都勾勒上泛着幽光的纹路,一条条银线贯射而出。“我的本命之铸,伤我手臂的仇,那就用你的粉身碎骨来报!”周通面露疯狂之色,身体上蓝光大盛,贯射出的银线化作刀剑。楚枫汗毛倒竖,飞来的每一把兵器都有不亚于花染那把剑的威势,封锁着空间,根本避无可避。“剑起……逐光!”刀剑碰撞,耀目的寒光下,楚枫带着一身鲜血踏出,剑鞘抵在周通的眉心。转身,血雨纷飞。“咳!”知言靠在门边,看着楚枫踉跄跪下,数十道银线扎在身体上,伤口却是刀剑的样子。这大概是遇到的最难对付的六诀武者,楚枫斩断与其他事物相连的线,这东西韧性极强,在血肉里的部分是倒勾的模样,不能硬拔。黑夜下,两人四目相对,楚枫瞥见她手里的黑刺,气氛顿时有些凝滞。“滴嗒……滴嗒。”液体的滴落声传入楚枫耳中,慢慢接近。她……其实什么都知道的吧,所谓的失去毒性也是骗人的,禁制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失效了。“你其实很了解这个叫周通的,对么?”楚枫惨笑道,拄着剑鞘微微挪动身体。知言点点头,在黑夜下没有红龙之眼,楚枫连她的表情都看不清,只看到那握着黑刺的手远远过来。“他好色只收女徒,甚至连他的本命之铸你也知道,看来是我失算了。”楚枫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有些银线已经穿透了五脏,每说一个字,身体就会惨痛一阵。这并不是关键,这些银线的封印之力才是最可怕的东西,从楚枫斩断线,不过三息的时间,剑气就已经无法运行。“我说过……我会杀了你!”知言话语冰冷,站在楚枫面前,滴着毒的黑刺慢慢伸向楚枫的心脏。“你是怎么算到我会转身救你的?”楚枫笑着问了一句,黑刺微微一抖,在胸口划开一道口子。知言没有回答,脸上的神色一阵变幻,黑刺迟迟没有扎下去。“我……要为诸位长老报仇!”楚枫听着那颤抖的声音,黑刺的抖动划得胸口血肉模糊。“那就动手啊,给我个痛快的!”楚枫低喝一句。月夜下的女孩红着眼睛,一滴滴泪滚落,黑刺猛地刺穿楚枫的胸膛,鲜血喷溅。“咳……咳呃……”黑刺拔出,楚枫缓缓倒下,身上鲜血染红地面,生息微弱。这样就可以了,还真是不能小看他呢……天色渐渐发白,弥漫着血腥味的庭院里,已经只剩楚枫躺着。“就姑且借你一用好了。”意识体站在识海里,手掌按在被搁置已久的蛟龙骨骸上。“吾为红龙,汝为爪下亡魂,以龙血之命……醒来,奴仆!”浅浅的红光自手心发散,转瞬铺满蛟龙骨骸,嘶哑的龙吟回荡,那具扭曲的骸骨渐渐动了起来。这段咒语是红龙教他的,龙化状态下念出的龙语,楚枫也不知道翻译成这样的人言对不对,现在看来,成功了。楚枫睁开眼,身上的鲜血已然结痂,周围舔舐血迹的野狼被吓得慌乱逃窜。“为什么要扎心脏呢?”楚枫无奈地笑笑,爬起身来,胸口的窟窿里蓝色流光飘动着。“六诀的全力一刺,也无法对这颗心脏造成影响,还是要感谢然诺。”楚枫调侃自己,丝毫没把自己被暗算当回事。蛟龙的力量流转,楚枫将血肉里的银线倒勾挖出,痛感惹得脸色一阵苍白。既然都这样,就算两清了吧。鹿国一旦被她传递消息,行动必然不便,昨夜的修剑之术倒是震撼,不如去寒国的皇城寻找修复堕天冥神的方法。楚枫在此处洗漱一番,大步流星离开,而在识海之中,骨架扭曲不堪的蛟龙趴伏着,身旁是被冰封的红龙。“你在去鹿国的路上?”眼前的石头运转着,蓝光的声音传出。“鹿国的事先放一放,我在寒国境内。”楚枫语气轻描淡写,随即又问道:“飞燕现在怎样?”“还在养胎,不过这胎儿的孕育期似乎和普通人不同,更加漫长,说不定是个小哪吒。”蓝光调侃着,声音里混杂着卷宗的翻动声。“就当你这是句吉言好了,寒国的铸器你有多少了解?”楚枫无奈笑着,他从未见过语调如此轻松的蓝光。“你要修剑的话,寒国皇城并夜和另一处寒窟都是可以一试,不过堕天冥神剑这种戮世的妖剑,真的有人能修好还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