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抓着墙,身体的龙化快速褪去,冰龙骨骸已经接近崩溃,无法再维持他做任何动作。眼睛还算看得清晰,那人捂着自己的断臂,抖着步子已经接近。到底好了没有啊,这次再卖我,我可就真的死了。满口碎牙被吞了下去,楚枫呢喃着。“给我死!”数条银线刺穿楚枫的胸口,又几条挥出手,他的右手没了,铸器师的尊严被一个龙侍抹去……“看你后面。”楚枫音调嘶哑,银线已经撕开了半边肺,那庞然的阴影让他松了口气,抠着墙的手失去力量,银线同身体分离,带出血丝。震撼的龙吼声响彻云霄,带着腥风的血盆大口咬了过来。没有警惕的断臂人摔出老远,背上血肉模糊。“什么?还有……”一头沾满淤泥的类龙生物盘在地上,青蛙一般的蹼爪拍打着地面。楚枫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这头咆哮着的怪物挪着身躯,靠近。“喂,你不会死吧!说话,说话……”知言红着眼睛,黑雾依旧笼罩,楚枫将堕天冥神剑交给了她。明明昏过去的楚枫又被痛感和摇晃弄醒,鲜血从嘴角流到裤管里。“你再这样摇下去,我,我就真的得死了,咳咳!”楚枫趴在她背上,声音得了肺痨又行将就木还被捅了几刀的老人。“可是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活着,万一死了呢,你继续和我说话啊,龙蛙这胆小鬼不敢出来,不然你不会被他继续伤到的,都是我……”知言不断说着,慌张到措辞都出现问题,说话的声音急的快要哭出来。“嗯,嗯,嗯……”楚枫一直应着声,嘴角微微上扬,其实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耳鸣声撕裂着意识,直到完全陷入混沌。那条龙蛙是已经死去的,很快就会倒下,一缕分魂在支配着它,摧毁房屋,吸引更多的目光。这也是红龙教他的,龙魂可以回光返照,只不过只有片刻罢了,何况那还是条低血脉的,估计会在失去意识前被打死。知言从久久未散的尘埃里跑过去,光幕和城墙都已经被那一个雪球砸碎了,不会有任何东西阻拦。大批的士兵冲向刚被寒冷血洗过的城池,知言小心地在逆流中穿梭,头顶不断有修为高强的人掠过,投到身上的目光不过片刻,依旧惊得她身体僵直。如楚枫所料,这里的确是并夜的后半部分,真正活人气息聚集的地方,知言咬着嘴唇,竭力奔跑,背上的人没有回应了,但不能停下来看,绝不能辜负他所做的一切。哪里……哪里有安全的地方……又是那片空间,又是这个不能触碰的地方,楚枫的意识一片混沌,眼前是碎裂的剑灵空间,没有生机,只有死气和空间裂缝里的虚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我扔出领域把识海也弄碎了?拥有意识却联动不了肉身,精神与肉体的联系被切断了。一片空间碎片在眼前飞过,那映着的黑色裙角一闪而过,楚枫急切地伸出手,想要将其抓住。“啊……”半条手臂化作青烟,被裂缝悄无声息地吞噬,即便是意识,痛感依旧相同,楚枫瘫坐下来,身下空无一物,幽深冰冷的感觉如此熟悉。这里是堕天冥神剑,自己触碰到的每一处都是这把剑,楚枫呢喃着,让手臂先恢复过来。碎片依旧在不远处飘飞,那裙角一次次从楚枫的视线里掠过。“剑灵是不会和空间一起破碎的吧。”虽然肯定地说着,心里却在不断怀疑,如果剑灵也碎了,那还能一起复原吗?那片裙角一直固定不动,心底的不安越来越盛。楚枫站起身,再次将手伸向那块碎片。手臂又化作青烟散去,痛感而生的冷汗打湿一身,继续,手臂每复原一次,楚枫就尝试一次。直到这一刻,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窝在自己怀里,自己去触摸却感受不到。“不痛么?”那种你分不清是疏离还是贴近的语调,糯糯的小孩子声音。楚枫的眼睛有些酸涩,话语哽咽在喉咙,最终变成一句尴尬的,“你好。”“我一点都不好,睡觉都被吵醒了。”说着生气的话,声音却是带着些许顺从,楚枫的感觉里,似乎是觉得睡着不安心,又换了个姿势。“你要尽快唤醒我,这里很黑,虽然习惯了黑,但还是想见见阳光。”“嗯。”楚枫回答着,一双手环着,距离刚刚好,虽然怀里一片虚无。“楚枫没有消息么?”花染躺在元帅住所的屋顶上,慵懒地晒着太阳。战争时期可没有这么休闲的日子,但现在是特殊情况。“没有,蓝光只说他在寒国,要去往并夜。”站在庭院里的女人身姿妖娆,手中的剑挥舞着,一剑直出,数不清的剑气纵横交错。花染眯眼偷看,这一招是林飞烟盛传已久的绝招,剑成风人如烟,练法简单粗暴,但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只有她一人。“哪有事他就往哪钻,我这徒弟简直就是个灾星。”林飞烟浅笑一声,收剑。“寒国这二十年本来就太奇怪,隐隐要出乱子,只是你徒弟凑巧得很。”海元帅也坐在屋檐下,喝着茶,“希望这次他也能做到一些令世人瞠目的事。”“鹿国毗邻寒国,突然退守防线,我们这边收到的情报也不多,但都是关于寒国的。”花染扑起身,看着远处。“不是每一任寒国君主都像第一位那样,大象生出了狮子,不是么?”“那就要看狮子的胃口和爪牙匹不匹配。”海元帅目光锐利,笑了笑。寒国皇宫,坐在殿上的男人缓缓站起身,目光投在殿门口的庞然大物上,额角的青筋暴起又收回。“诸位可否给朕一个解释,龙侍打破屏障,为何带回来的是一头魔兽!”尾音暴怒,殿下的臣子头都是一低,一点声音都不敢传出。“大事在即,朕不希望被污秽扰了心神,诸位知道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