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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擎苍“呯”的一声巨响撞开房门的时候, 就看到牧川靠着床坐着，低头揉弄趴在大腿上四只软绵绵的小花猫。

猛地对上看过来的五双眼睛，神情惶然的擎苍猛地僵住了，神情里恍惚中带着一丝惊喜和恐慌。

牧川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他心里一拧, 酸酸胀胀地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推开腿上喵喵叫的小猫们，下床走到擎苍身边仔细看他脸上憔悴的痕迹和满是红血丝的红眸。

一走近,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牧川想起刚刚风黎他们说的话，眉头微皱，摸了摸他冒出许多胡茬的下巴，轻声说：“洗个澡睡一觉吧。”

擎苍的视线牢牢地定在牧川的身上，低头看着他伸手摸自己的下巴, 然后乖乖地被拉到浴室门前。

就在牧川想把他推进去然后关上门的时候，一直不言不语就只盯着他的擎苍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沙哑的声音说：“别离开我的视线。”

牧川一怔，回头看他, 其实睡了那么多天他也想洗澡, 于是干脆跟擎苍一起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哗哗”地冲下，湿润的水汽把他们和世界隔绝开来。擎苍紧闭着眼，紧紧抱着牧川, 似乎在确认他的存在。

而牧川靠在他怀里, 把洗发的皂角在手上打出泡沫, 然后双手抬起给擎苍洗头发, 修长的手指力道适中地在他头上按摩着。

擎苍就这么低着头任由他洗头，就像一只乖顺的大猫。

等洗完澡清清爽爽地出来，牧川把在床上挤成一团的猫咪们一只一只抱出门外，然后把擎苍按在床上，自己也躺上了床。

他凑过去碰了碰擎苍的额头，轻声说：“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擎苍却眼都不眨，依旧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牧川和他安静地对视了一会，伸手遮住他专注的视线：“好了快睡吧，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我陪你睡。”

擎苍伸手揽住牧川，却没有把他的手拉下来。但手心划过的眼睫毛告诉牧川他并没有闭上眼。

牧川眼皮半敛下来，轻轻地打了个呵欠。明明睡了五天，但他还是有些疲累，小声嘟囔道：“睡吧，我也要睡了……”

被遮住眼的擎苍低下头准确地亲了亲牧川的唇，低沉的声音像是从相贴的震颤胸腔传过来的：“好，睡吧。”

感觉到覆盖在眼睛上的手力道越来越小，擎苍慢慢抬起手，以不会惊动到牧川的力道小心地把他的手拉了下来。

牧川皱了皱眉，把自己往擎苍的怀里挤地更加密实。

擎苍低头看着牧川头顶的发旋，他们松垮的浴袍下是毫无阻碍相贴的胸膛里，两颗心跳动的频率重合在一起，像是共用一颗心一样，沉重的跳动重重地击打在擎苍的心口。

轻轻地亲了亲握在掌心里的手，擎苍这才有了实感，一直像被攥紧的心脏慢慢安稳下来，确认这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怀里，而不是一具昏迷的躯壳。

明知道他并没有死，可那时候擎苍看到倒在梦魇上浑身是血的人的时候，他却有一种牧川的生命在消逝的恐慌，理智那根弦差一点就崩断消失了。

而之前五天牧川也只是在床上昏迷，但擎苍却有一种牧川并不在这里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因为看到濒死的牧川而留下的阴影，但确实存在。可他就躺在床上，又能去哪？

如果他的意识和灵魂不在身体里，又在哪里？还会回来吗？

不得不说擎苍敏锐地可怕，这种敏锐也是导致他如此失常的主要原因。

焦虑的情绪慢慢放缓，擎苍收拢双臂紧了紧怀里的人，在同步的心跳声中，慢慢闭上多日未合上的双眼。

一个多小时后，牧川就醒了过来。他本来就睡了很久，刚刚又睡了一会，这次是彻底的清醒过来。

他小心地抬起头，看着低下头闭着眼沉睡着的擎苍，明显地看到他眼底的青黑。他心疼地摸了摸擎苍的眼底，动作幅度尽可能小地缓缓把头重新埋进擎苍的胸膛前，安静地思考着之前的事情，等待他醒过来。

之前他梦见的情境是什么？似乎在树根球里的那个沉睡的天族就是天族传奇德洛忒，难道魔法阵上的两个男人分别是黑龙传奇奥狄斯和兽人传奇亚力士？

这么说那个树根球就很可能是生命湖内部的模样了，不过那裂隙和溢出来的黑色液体是什么东西？

他还听到了海浪声，似乎那个魔法阵所在的地方近着海边。结合黑市里莱恩跟他说过的话，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就是波尔沃附近。

不过……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些？牧川微微皱起眉，难道是珀尔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