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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许念捂住双眼,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捡起地上的银行卡朝着楼上跑,一直跑到八楼她停了下来。</p>
双腿上像是注射了铅铁,使她寸步难以,她看着不远处的重症室,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告诉妈妈,治病的钱没有了?</p>
六十万的手术费她该怎么去凑?不做手术妈妈该怎么办?她还没带她享一天福,没带她去看粉海。</p>
夏颜悦那通电话像是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比沈知初那两个巴掌疼多了。</p>
恶有恶报,她背叛朋友,间接杀害她人的心爱之物,这一天报应终于轮到了她头上。</p>
她昧着良心所做的一切,原来都是自取其辱。</p>
她不仅没拿到治妈妈的钱,还失去了对她最好的沈知初。</p>
张医生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了杵在走廊里宛如失了魂的许念。</p>
“许小姐手术费缴了吗?”</p>
许念咬紧下唇摇头:“钱.....手术钱没了.....张医生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凑够手术费?”</p>
“你不是说手术费已经凑好了吗?怎么没有了?”</p>
张医生看许念低着头一声不坑,猜测可能出了什么事,但她不说她也不好多问,许念是个懂事孝顺的人,她没日没夜照顾她妈妈的时候医生护士都看在眼里。</p>
如果是小手术一两万他还能帮帮她,可这是六十万的手术费,没凑到钱就是没救。</p>
这年头最大的病就是穷病。</p>
张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多一个星期。”</p>
许念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妈妈,不仅没钱做手术了,她一直相信的女儿还对她撒了谎做了不可原谅的事。</p>
张医生暗自叹了口气,摇头离开,留着许念一个人在走廊里,她靠着冰冷的墙,明明室内温度在27度,可她却感觉好冷,许念用力抱着手臂闷声哭了好久,一双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双腿也蹲麻了,她撑着身后的墙慢慢起身往洗手间去,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p>
没有眼镜看什么都是模糊的,现在模糊到连她自己的脸都看不清了。</p>
无论怎么用冷水冲脸也掩盖不住泛红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过的。</p>
许念不想让妈妈担心,简单整理了一下后就回到了病房。</p>
许母已经再输第二袋液了,病房里有电视但她不喜欢看,只有许念在的时候她才会让她放。没事儿的时候她就睡觉或者看着外面发呆,人只有失神的时候才会短暂忘记痛苦,实在是忍不了了也得咬牙忍着,因为她还有女儿,不想女儿为了她的病而不安恐惧。</p>
玻璃窗户关的严严实实,许母看着外边,听到动静,她扭过头。</p>
“念念秋天来了。”</p>
许念脚步一顿,听着声音视线转移到窗边。</p>
外边的桂花开了,可窗户关的死死的什么都闻不到。</p>
“妈,往年我们还一起做过桂花糕呢,今年你想吃吗?等你做完手术能吃饭了我做给你吃好不好?”</p>
“当然好了,就是不能再喝桂花酒了。”往年每到桂花开的时候,许母就会酿桂花酒去卖,家里满屋子飘香。</p>
家里的院子有棵几十年的桂花树,夏天乘凉,秋天摘桂花,许念经常爬到树上摇晃母亲就拿着簸箩在下面接叮嘱她小心点。</p>
似乎想到了往事,许母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你小时候跟个猴一样,就喜欢到处爬树也不怕摔,我每次在下面都担心你摔下来,小时候你要是摔下来我还能接到你,现在你长大了我就接不住了。”</p>
许念努力压抑住心酸,心口处胀痛不已,她抿着嘴放在腿上的手不断收紧,因为压制双肩颤抖。</p>
“念念?”</p>
她低低“嗯。”了一声,不敢抬头让妈妈看到她哭的样子。</p>
“你哭了。”许母的声音很温柔,“为什么哭?”</p>
“我就是太害怕了,怕你出事,以后就再也尝不到你做的桂花糕了。”</p>
“傻孩子,桂花糕味道都一样,何况妈妈教了你怎么做,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总有一天你要学会一个人做桂花糕。”</p>
“妈,手术延长到一周后了。”</p>
“张医生说的?”</p>
“嗯。”</p>
许念不知道她说谎时有个习惯,那就是低头不敢看人,眼神恍惚,声音变小。</p>
许母眼神飘忽了一下,没多问许念:“嗯,没事儿的,手术延长也行,让我有个缓冲时间,其实我也没感觉我这个病有多严重,完全不用做手术换肾,太贵了,要攒好久才能还钱。”</p>
“妈,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p>
许念要去重新凑钱,不可能一直陪着许母,她请了个护工然后跟许母撒谎说她要去工作。</p>
从医院出来,许念打遍了她电话里所有联系人,同学,朋友,同事,亲戚,邻居......挨个借钱。</p>
她看着列表上沈知初的名字,手指跳过她往下一个滑。</p>
在她选择“背叛”沈知初时,她就没想过能得到她的原谅,做错事别人怨恨她是应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