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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傲雪几天前接到教她鞭法的师父来信,信中说身染重病,又甚是想念她,梅傲雪同父母交待几句后,启程前往孟州。在离开济州时,她下意识地想到战天阙仍在济州,不知他走了没有,如果走了,会去哪?
她得知齐俊杰已不在家中,战天阙受了这么大委屈,岂肯罢休,他会去找齐俊杰吗?
表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些年外出都结交了什么人,学了些什么?
她又忽然想道:“我为什么还想着这些,那个战天阙,就当一个过客好了……”于是一路看赏山水,不再想这些事。
可这世上的事,冥冥中早已注定,若注定你和某人无缘,求也求不来,若注定你和某人有缘,挣也挣不脱。
这一日晌午时分,梅傲雪行经一处山坡,远远望见坡下十多间房屋,傍着小溪,溪边几株大柳树,屋前挑出个酒招旗。待她走得近了,跳下马来,见那屋前土中埋着一块碑,上面刻着“十字坡”三字。
那店中走出一个伙计,躬身上前牵过梅傲雪的马,笑道:“姑娘里边请,小店有上好的酒肉。”
梅傲雪平常深居简出,对于江湖事知晓得不多,因此不知这十字坡是什么地方。江湖传言: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得切做馒头馅,瘦得却把去填河。
自打张清孙二娘去后,这十字坡客栈由一个叫张远图的人接手,人肉生意是不做了,但专门打劫过往客人,穷的放过,若遇见富的,先用药麻翻,拿其钱财,而后一个不留,杀了扔在后山谷中,这还不算,但遇见年轻貌美女子,先奸淫,再杀害。
之所以放过穷人,是想获得心理上一种安慰。
简直可笑,富人的命不是命?
张远图正在柜台内枯坐,忽然见梅傲雪走了进来,看打扮像是个有钱人,顿时喜笑颜开,叫酒保好生招呼着。那酒保笑道:“本店有陈酿的米酒,姑娘要不要尝尝看?”梅傲雪道:“不了,我带的有水囊,给我上些饭菜吧。”
酒保走过张远图,使了个眼色,步入后厨。
梅傲雪将包裹水囊放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张远图柜台内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看,先看领子下的锁骨,顺着锁骨努力往下看,然后又从头看到脚,那眼神像是把她看透了一般。
张远图心道:“连续几日不曾有生意,今日倒好,不但有钱,还能快活快活。”不多时,酒保端上饭菜放在梅傲雪桌前,道:“姑娘慢用。”梅傲雪道:“我那匹马可给我喂饱了。”
酒保道:“姑娘只管放心。”
梅傲雪吃了几口后,顿觉头脑昏沉,伸手拿过水囊,还没开口就趴在桌上。张远图忙跑上前,直搓手,道:“好个俊俏姑娘!”几个酒保在一旁一边看一边啧啧有声,好像眼前趴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子。
一个酒保道:“看着姑娘包裹沉甸甸的,应该有不少银子。”另一人道:“掌柜的,反正现在也没人,要不您先……”张远图笑骂道:“偏你性子急,这种水灵姑娘,可得温柔着点。”
酒保连连点头,道:“掌柜说的是……”张远图伸手去摸她脸蛋,刚摸了一把,忽然见外面来人,忙道:“你们俩把她抱进柴房去……可不准背着我吃独食!”两个酒保一脸淫邪抱起梅傲雪,道:“掌柜的放心,小的有几个胆子!”
柴房与大堂只用一排木板隔着,那两个酒保将梅傲雪放下后,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一人道:“店里又来客人了,今天要赚不少!”一人道:“可惜了这小娘子,马上要做刀下之鬼。”
店中来人正是战天阙。
他此行前往孟州,寻找并挑战鬼脚刘,路过这岭子见日头晌午,就进来歇歇,吃两碗酒。
打他一进门,掌柜和酒保就暗暗皱眉,一副穷样,背着个包裹也瘪瘪的,想来没什么值钱物事。
不过他们店一贯是只劫富不劫贫,因此酒保还是十分热情地招呼他。筛了三碗酒,上了两碟小菜,切上一斤牛肉。
战天阙正吃间,店中又走进二人,掌柜心里嘀咕:“一连几天没生意,怎么今天来这么多人?”
那二人进了店只要了一壶茶水,坐在一边,也不吱声。
酒保见这两人古怪,便向柜台内掌柜说了声,张远图道:“无妨,这三人看着也不想有钱人,且放过他们吧,看好那个小娘子就好了。”
张远图在柜台内闲坐,一心想着梅傲雪,那白嫩的脖颈,仿佛伸手就可触及。
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店中,战天阙却注意到了,后进来的二人不断看向他,好低声说着什么。
二人趁他吃酒时,慢慢朝着他走来,被战天阙余光瞥见,他感到一股杀气向他逼来,于是拿起筷子,慢慢地去夹盘中牛肉。
待那二人走得近了,准备动手时,战天阙反手掷出筷子,分射两人。那两人果然有备而来,侧身闪过,和身扑了上来。
战天阙右手拽住桌子向一边拖去,同时起身一脚,只听得“叮叮当当”碗碟碎裂之声,那桌子飞向二人。
掌柜酒保吃了一惊,平常他店中偶尔会路过一些江湖人,争吵打斗也不可避免,不过张远图手底有两下子,若是一般的闹事,他一个人就能摆平。
张远图见双方交手,起身就要去阻止,不过等他看了几招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对付战天阙的那两人,招招狠辣,全是要命招数,摆明了要击杀对方。
张远图连同酒保躲在一边,战天阙喝问道:“尔等何人?”那二人也不答话,只顾抢攻。
战天阙大怒,将腿法施展开来,不过片刻,店中桌椅板凳就碎了一地,碗碟更是打了不计其数。
这两人功夫高强,一番抢攻将战天阙逼至柜台旁,一人以肘压住战天阙双臂,另一人趁机一脚,只听得“喀喇”一声,战天阙被踢飞,撞断木板,跌在一边。
而战天阙跌下时,看见墙角竟然躺着梅傲雪。
那二人猫身钻了进来,战天阙忙问道:“且慢,你们是不是齐俊杰派来的?”二人显然没有看见梅傲雪,一人道:“你不必问,我们也不会答,你只需要我们是来杀你的。”
战天阙偷眼观察梅傲雪,见她躺在地下一动不动,面色依然红润,想必是昏了过去。
他不知道在这里竟然能碰见她,心中一阵情绪起伏,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道:“就算是死,也让我死得明白些。”
两名杀手互看了一眼,然后道出一句惊人的话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这句诗出自《诗经?秦风?无衣》,在一般人听来,这简直没头没脑,可在江湖上,这句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