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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经过一夜惊魂,谁也没有睡意了,睁着眼等天亮,继续赶路。路上梅傲雪问起战天阙是否和那蒙面人交过手,战天阙道:“他的速度很快。”
梅傲雪道:“可是你没留住他?”
战天阙傲然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未必。”
岳琳琅道:“昨晚那人冲进旅店,刚好我们和梅姐姐在一起,我们三个一同出手,三招却都被他化解了。”
方悔道:“而且我感觉他好像并没有出全力。”
岳琳琅道:“难道那人也和淮西双煞有关?”
战天阙冷笑道:“你们太瞧得起淮西双煞了,昨晚那人绝非他们可以差遣,何况我们现在已不在两淮地界。”
梅傲雪道:“从上次交手情况来看,淮西双煞多半是投靠了无法帮,昨晚那人想必也和无法帮有关。”
方岳二人沉默不语,无法帮的名号他们当然听过,姬无天手下高手如云,如果真的和自己作对,那倒真是一件头疼的事,好在现在多了战天阙和梅傲雪,他们的实力让方悔岳琳琅甚是钦佩。
四人一路小心翼翼,绕过东京时,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只因东京是无法帮所在,不过奇怪的是,自打蒙面人来过后,这一路竟然太平无事,平安到了孟州。
梅傲雪战天阙两人对于孟州有说不清的感情,如今故地重游,二人想起往事不禁感慨,若不是遇见方悔岳琳琅,可能梅傲雪永远也不会来这里了。
岳琳琅又是兴奋又是担心,兴奋的是终于可以见到马凡松,担心的是她不知马凡松是否答应去见她师父最后一面。
方悔梅傲雪安慰着岳琳琅,四人来到马凡松的住地,那是一片浓绿山林,开着几亩农田,傍着一条小河,河边不远是三四间茅草屋,用篱笆围了起来。岳琳琅有些惊讶,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七绝神鞭”,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倒是方悔,见了这等田园风光,兴致大好,吟起《归园田居》来。
梅傲雪走过清可见底的小河,心中默默祈祷,走近茅屋大门时,她有些迟疑,竟不敢敲门。
战天阙道:“你担心他?”
梅傲雪道:“不知师父他还在不在这里……”
岳琳琅走到她面前,道:“是我要来找他的,还是我来吧。”于是敲了敲门,高声道:“敢问马凡松前辈可在此处?”
叫了两声,只听屋里传来一个声音:“是哪位贵客驾临?”
梅傲雪闻言一喜,冲着岳琳琅点头道:“没错,是师父!”
屋门“咿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嘴边一圈短须,身着白色搭褂,一双草鞋,手拿蒲扇,打开了门。
梅傲雪喜道:“师父!”
马凡松一怔,道:“小雪是你?”
梅傲雪见他精神状态极佳,知他病已痊愈,道:“师父您的病好了?”
马凡松笑道:“是啊……这几位是……”
梅傲雪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这个岳琳琅妹妹是专程来找您的。”
马凡松道:“快请里屋坐。”
四人进屋坐下,只见四下布置极为简单,活脱脱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战天阙暗暗皱眉,仔细观察着马凡松一言一行,马凡松端来几碗绿豆汤,笑道:“寒舍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天气炎热,这几碗绿豆汤给各位解解暑。”
岳琳琅伸出双手接过,笑道:“谢谢前辈。”
方悔接过道:“有劳马前辈。”
待到战天阙时,他故意抓住了马凡松的手腕,手上加劲,不料马凡松丝毫没反应,把绿豆汤递给战天阙,战天阙顿觉手指一震,绿豆汤险些没接稳,马凡松已脱手而去。
马凡松道:“小雪,令尊令堂身体可好。”
梅傲雪道:“多谢师父挂念,二老很好,倒是师父您……”
马凡松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上次命大,没死掉,不过也是迟早的事……平常在家种种地,看看书,倒也自在。”
方悔赞道:“此处风光甚佳,确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马凡松微笑道:“这位小兄弟看来是个风雅之人。”
方悔忙道:“哪里哪里,在下也只是读过几天书,忝为圣人门下,算不得什么风雅之人。”
马凡松道:“其实我也是贪图田园之乐,不愿意去那繁华之处。”
方悔点头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份闲情雅致,并非人人都有。”
马凡松笑道:“我可不是隐士,我就是个种地的,有时候也需要进城去买卖。”
战天阙忽道:“想不到堂堂的‘七绝神鞭’,竟然在这么个小地方种地。”
马凡松一笑,梅傲雪道:“师父,这位岳琳琅妹妹……”马凡松忙道:“该死该死,光顾着聊天叙旧,忘了正事了……岳姑娘,你找我何事?”
岳琳琅略一沉吟,取出一只玉镯,道:“马前辈可还识得此物?”
马凡松接过镯子,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沉重下来,道:“这只镯子怎会在你这里。”
岳琳琅道:“是我师父的。”
马凡松盯着桌子呆呆出神,口中说道:“你师父……你师父……”
岳琳琅道:“她叫蒋芸。”
马凡松愣了半晌,一双厚实的,充满老茧的手轻轻摩挲着镯子,仿佛很小心地握着恋人的手,一刹那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情不能自已,叹道:“她……她可还好吗。”
岳琳琅见马凡松这种神态,知他对师父还有未了之情,心中窃喜之余,也被感动得湿润了眼眶,道:“师父她已患重病,这次就是托我来找马前辈,她老人家还想再见你一面。”
她投以期望的眼神,后者未有以应,痴痴地看着玉镯,道:“芸儿啊芸儿……”
屋中一时静默,四下微闻蝉声,梅傲雪从没见过师父这个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师父还有一段情事,方悔看着岳琳琅,又看看马凡松,心中只想他快答应。
马凡松道:“这些年你师父过得还好吗。”
岳琳琅哽咽道:“还好,不过我能感觉出师父并不开心,我很少看见她笑。”
马凡松叹道:“这么多年,我又何尝开心过呢。”
梅傲雪道:“既然这样,师父您为何不……”
马凡松知道徒儿想说什么,摆摆手,道:“感情这东西,不是三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我跟她之间……算了,不说了。”
岳琳琅急切地道:“那马前辈,我师父……”
马凡松苦笑道:“也好,就去见她一面吧,算是了却这么多年的纠结。”
岳琳琅喜道:“当真?”
马凡松道:“只要你们方便,随时都可动身。”
岳琳琅道:“马前辈,那你这屋子……”
马凡松道:“又没什么值钱物事,还怕被偷不成。”岳琳琅欣然点头,冲着方悔和梅傲雪一笑,马凡松道:“现在天气正热,我这里反正还有几间空房,不如今晚就在这住下,明天一早我们再动身。”
当晚,马凡松独自一人在房中,时起时坐,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在担心什么。
次日一早,马凡松做些粗茶淡饭,四人胡乱吃些上路,前往蒋芸住处,江州(今江西九江)。
岳琳琅没想到马凡松会这么爽快答应,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师父,心情大好,一路笑语不断,看得方悔也喜形于色,两人甚是投缘,马凡松见他们少年心性,不由得想起自己年少经历,一路上跟他们说说笑笑,常常讲些江湖轶事,宛然一个敦厚长者。
梅傲雪见师父病愈,心情自然也是好的,只有战天阙一路寡言少语,不知何故。
岳琳琅和马凡松急切想见到蒋芸,因此路上不多耽搁,众人一路南下,欲从汉阳渡长江,沿江而下至江州,行至汉阳城时,日头正午,刚好是三伏天气,骄阳似火,大地如炉,众人可谓是人困马乏,只好找间酒楼坐下,吃酒消暑。
直歇到未时末,看看日头西落,气温略低方才继续,来到江边渡口。